這是在給我擺鴻門宴啊!我盯著高腳杯裡殷紅的酒液,心情很是複雜。
他是想灌醉我,然後再套我的話,還是真的隻是在給我賠禮道歉?
我猜不透。
糾結之際,譚以琛已經放下了手裡的高腳杯,沉眸凝向我,似乎在等我喝下他敬的這杯酒。
此時此刻,我隻覺得自己手裡端著的,不是一杯價格昂貴,味道醇厚的美酒,而是一塊兒極其燙手卻又扔不掉的山芋,喝與不喝,都不對。
算了,我酒量也不小,應該不會被他撂倒在這兒。
這樣想著,我衝譚以琛點了下頭,然後動作優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乾紅。
譚以琛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恢複如常了。
”嫂子和我哥是怎麼認識的?”譚以琛一邊兒給自己倒著酒,一邊兒佯裝不經意的問著我:”我特彆好奇,他一個木頭一樣的軍人,到底是怎麼認識你這麼漂亮的美女的?”
我突然間明白譚以琛這葫蘆裡,到底是在賣些什麼藥了。
——他這是分開審訊啊!
警察審問犯人的時候,也經常用這一招。
把兩個犯人分彆帶到兩間審訊室裡,問相同的問題,如果得到的答案不一致,則證明他倆說謊了。
好在,我早就預測到譚以琛或林即白會找我或譚慕龍打聽我們相遇的故事,因此,來之前我已經提前跟譚慕龍對好”口供”了。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我淺笑嫣然,麵帶嬌羞:”我和他認識純屬意外……那天我出去逛街,買了很多東西,回來的路上突然就遇上搶包的了。”
我攤攤手,做出一副憤恨難消的模樣:”你說上海現在這治安……真是讓人生氣!要不是你哥衝過去給我把包搶了回來,我那身份證,銀行卡,護照……都得去補辦!”
聞言,譚以琛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所以你們兩個就一見鐘情,乾柴烈火了?”
他說話的語氣很耐人尋味,像是在懷疑什麼,又像是在窺探什麼。
可我知道,這其實是一個陷阱。
因為譚慕龍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對彆人一見鐘情的人。
”我一見鐘情。”我衝譚以琛拋了個媚眼兒:”可你哥是塊兒木頭,為了把他追到手,我可費了老大的勁兒呢。”
譚以琛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
這僵硬很明顯,明顯到他不得不乾笑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僵硬。
我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僵住,我剛剛好像也沒說什麼駭人聽聞的東西啊……
我正困惑著,譚以琛突然又問我:”對了,嫂子你是哪裡人?是上海本地的嗎?”
”算是吧。”我點點頭,臉上依舊保持著迷人的微笑:”我爸爸是上海人,不過他早些年一直呆在美國,近兩年才回來。”
”那嫂子你之前是自己呆在上海嗎?”譚以琛又問。
他問的問題越來越詳細了,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安,可我又不能不回答他,人家隨口打聽一下自己嫂子的大概背景,也沒什麼不對的。
”不是的。”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講:”我小時候和爸爸一起呆在美國,成年後,才回來的。”
聽到這裡,譚以琛墨色的眸子裡,突然閃過幾抹狡黠。
”alabama?”他問我。
我瞬間愣住了,因為我沒聽懂他剛剛說了什麼。
見我一臉茫然,譚以琛揚起唇角來,笑得越發的不懷好意。
”我再問你,你和你爸爸呆的,是不是阿拉巴馬州。”他解釋說。
我窘迫極了:這家夥,真他媽的太狡詐了!
美國那麼多以繁華著稱的州,他不問,偏偏挑了個沒什麼名氣,地理位置還特彆偏遠的州。
我若是從小在美國長大,那即便這州再偏遠,我也應該很熟悉它,並能在譚以琛開口的那一刹那,便聽出他在問什麼,就跟你問中國人中國的二十三個省一樣,即便你沒有去過去過某些省份,可你肯定是聽過的,你絕不會一臉茫然。
可我不是美國人,我沒聽說過阿什麼巴什麼州,我隻把喬老先生在的那個州背熟了……
果然!我心裡絕望極了:我就不該答應和譚以琛這老狐狸單獨坐同一個艙室!
”哎呀,你看我這……”我尷尬的為自己辯解著:”我這幾年滿世界瞎跑的,都沒聽出來你在問哪兒,真是……”
我越笑越尷尬,譚以琛則越笑越迷人。
”沒關係。”譚以琛拿起酒瓶,動作優雅的為我倒了小半杯葡萄酒:”慢慢編,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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