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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漢語中最難理解的詞彙,不是“饕餮”“魑魅魍魎”這些連讀音都能難倒很大一批國人,由比劃眾多的生僻字組成的詞彙,而是最普通,最好寫也最為常見的“閨蜜”一詞。
閨蜜本意是指女性間美好純真的友誼,可不知為何,近幾年這個詞兒卻總跟撕逼、虛榮,嫉妒等貶義詞連在一起用,就好像男人們的兄弟情隻有肝膽相照,而女人們的閨蜜情,則複雜到連女人自己也搞不清楚這裡麵都摻著些什麼……
我和秦如霜之間的感情亦是如此,她恨我,我怨她,可我們兩個都得承認,我們其實並不想把對方搞死。
我們隻想讓對方認輸。
她想把我踩在腳下,證明自己比我有實力,我想讓她跪倒在我麵前,一個勁兒的給我磕頭求我寬恕。
……所以我們最後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
凝視著躺在我腳邊的那串古銅色的鑰匙,我咬了下嘴唇,啞著嗓子問秦如霜:“為什麼……”
彼時的秦如霜正半跪在鄒越風的屍首旁不知做些什麼,聽到我的話,她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我猛的把頭抬了起來,紅著眼睛看向秦如霜,一字一頓的把我剛剛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要幫我?”
明明,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恨我才對。
我攥緊了拳頭,酒紅色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掐的掌心一陣泛紅我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我突然發現,在她沒有跟我決裂以前,我承受不了來自她的任何傷害,而如今我和她分道揚鑣,反目成仇,我又受不起她的任何恩惠了。
人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
僵硬片刻後,秦如霜又恢複了以往的傲氣和刻薄,她冷哼了一聲,拿眼梢目光輕蔑的瞥了我一眼,嘴硬道:“少自作多情了,我隻是過來找鄒越風報仇罷了,根本就沒想著救你。”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然後又涼聲補充道:“告訴你林嬈她們被關在哪兒,隻是不想欠你人情……剛剛幸虧你吸引了鄒越風的注意力,否則的話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取了他的狗命。”
她在說謊,她肯定在說謊——如果她真的隻是來找鄒越風報仇的話,那我腳邊的這串鑰匙又該作何解釋?
總不能是她在出門前就預料到了我會幫她吸引鄒越風的注意力,所以她專門帶了這鑰匙過來感謝我吧?
她的謊言漏洞百出,我卻沒有拆穿她,而是故作冷漠的問她:“我怎麼不知道你和鄒越風有仇?”
聞言,她嗤笑了一聲,那笑容很是諷刺:“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和鄒越風之間的感情我不好擅自評價,我隻知道鄒越風確實不愛她,而且好像也不曾善待過她,所以她心中有怨,倒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可這怨氣真能大到讓她開槍瘋子一般的射殺了鄒越風嗎?
我心底一陣寒意。
“你把嗓子治好了。”失神中,秦如霜突然沒頭沒尾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所以也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她。
好在,她也沒想讓我回答她,短暫的停頓後,她揚唇笑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我說話:“真好,這樣一來,你就能重返歌壇了。”
我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很多年前,當我們還在上高中的時候,我和秦如霜都夢想著做歌壇的音皇,什麼打到王菲啊,火過周傑倫啊……口號喊得一個比一個囂張。
“可音皇隻有一個啊。”安辰笑話我們:“總不能你倆一起當吧?”
“怎麼不能?”我眉飛色舞,一把摟住了秦如霜的肩膀:“我倆就不能組合出道兒嗎?到時候名譽屬於我們的組合,我倆都是音皇!”
秦如霜當時坐在我旁邊捂著嘴巴內斂的笑著,那時的她嫻靜溫順,遠沒有現在這麼盛氣淩人。
年輕時的夢想誇的比天大,可如今,歌壇都成了我們遙不可及的地方。
“我不會重返歌壇的。”我說:“安辰死了,你背叛了我,音皇對我來說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我相當音皇,是因為我想把安辰寫給我的情歌唱給全天下聽,讓所有人都感受到愛情的美好和純真,當然,還有我和秦如霜的友情。
現在,嗓子好了有個屁用啊,愛情和友情都成了泡沫,我他媽還唱什麼歌?
“哈哈哈……”秦如霜突然笑了,那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悲涼和嘲諷:“鬱可可啊鬱可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會學聰明點兒,可沒想到你還是那麼蠢,那麼的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