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著我看了一會兒,他沉悶的歎了口氣,低聲道:“彆勉強自己……我知道你複仇心切,但欲速則不達,你這種狀態去見鄒北城,說不定非但不能讓鄒北城愛上你,還會露出破綻讓他差距出你和鄒越風的死有關係。”
我安靜的聽他把話講完了,然後放下手裡的粉底盒:“我並不是去見鄒北城的。”
譚以琛狹長的眸子幅度很小的睜大了一些。
“我是去見鄒越風的。”我繼續往下講著:“說出來你可能要笑話我,可我真有一種被他鬼魂纏上的感覺,我吃不好也睡不好,每晚都做噩夢……明明不是我殺的他,我不該感到的自責的,可他死去的樣子卻一直在我眼前晃,怎麼趕也趕不走……”
可能是因為讀書少吧,我多多少少有點兒迷信,不信世上有神佛,卻信世間有惡鬼。
“你隻是受到了驚嚇。”神佛不怕的譚以琛顯然無法理解我這種神神叨叨的想法:“彆想太多,也彆自己嚇唬自己,鄒越風已經死了,他再也無法傷害你了。”
“那就當過去尋個心安吧。”我堅持要去。
譚以琛和其他紈絝子弟最大的一個區彆就是,他尊重個體的差異,他不信鬼神,卻也不會因我信鬼神而覺得我愚昧無知。
所以他沒有再反對我去參加鄒越風的葬禮。
梳妝完畢後我便出了門,我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開車,就攔了輛計程車,讓司機師傅把我載到了人民廣場。
人民廣場裡,鄒北城坐在廣場西腳的石製長椅上,手裡拿著一個半人高的法式麵包棍,腳底下落著一大堆低頭找食兒的潔白的鴿子。
我緩步走到了他跟前,然後在他旁邊坐下了。
見我來了,他也不說話,隻是機械式的把麵包捏碎,灑向石灰質的地麵,等著鴿子們一擁而上,爭搶著他恩賞的食物。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想安慰他節哀順變的人肯定很多,不缺毫無誠意的我。
所以我便陪著他一起喂鴿子,說實話,喂鴿子真是緩解壓力的好辦法,看它們毛茸茸的小腦袋一低一抬,心底的苦悶不知怎麼的,就減輕了許多。
“它們真好。”冗長的沉默後,鄒北城終於跟我說了第一句話:“無憂無慮的,隻想著吃。”
聞言,我脫口而出的補充道:“還要想著被吃。”
這本是一句笑話,可我卻沒能像以往一樣逗笑他。
又是一陣令人難耐的沉默,空氣裡隻有鴿子賣萌般的“咕咕”聲,可能是為了緩解尷尬吧,我扭頭看向鄒北城:“不問問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嗎?”
鄒北城沒有說話,隻是幅度很小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裡摻雜著太多複雜的情緒,讓人沒由來的心疼。
他盯著地上跳來蹦去的鴿子,盯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跟我說:“我弟弟死了。”
儘管我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可當他親口把弟弟的死訊告訴我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臟還是不受控製的劇烈收縮了一下。
我說不出話來,我不該感到自責的,可這一刻,我真的自責。
鄒北城終於把頭扭了過來,他凝視著我,眼眶微微發紅,岑黑如墨染的眼眸不知何時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我沒有弟弟了……”他啞著嗓子,鼻音裡明顯摻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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