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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滿臉是血、左臉腫脹,穿著平民裝束的家夥,被上了槍刺的士兵押解著,到了楊明誌麵前。
對於戰俘的審訊已經開始,對於這樣一個新戰俘,楊明誌一肚子的疑問湧上心頭。
拍照的事告一段落,士兵們紛紛下了車,根據命令全部回到森林中待命。
在森林裡,楊明誌已經突擊審訊了兩個德國兵。他的問題很簡單,即這些軍火將要運送到哪裡。戰俘的回答亦是非常簡單,所有的坦克和火炮的最終目的地都是基輔,之後的事便不是他們這批人押車。
基輔,烏克蘭最重要的交通樞紐,擁有這座城市,通向頓河流域的交通線暢通無阻!
楊明誌一陣歎息,下令把戰俘死死捆住。固然是有些士兵希望直接槍斃之省的累贅,但大會已經開過,現在抓住的一切戰俘都被送到戰俘營。
“你們所有,不準對這兩個人動粗!他們將作為給我們挖土豆挖硫磺的勞動力!”
軍長的命令沒人敢不從,戰俘理應死不了的,士兵冷不丁的踢上一腳,那就管不著了。
現在,另一個戰俘被押解過來,楊明誌大吃一驚,這個家夥居然是被人送死人堆裡揪出來的。
托科夫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又帶著鄙夷的態度指著這個家夥介紹:“軍長!這個家夥打算裝死混過去,還好被我們發現了。”
楊明誌眯起眼睛,問道:“托科夫,你確定這個人是敵人?瞧瞧他的樣子,他是德國人?!”
“我是烏克蘭人!”
這個被押解的人因為臉部腫脹,說話都有些費勁。他持續說了好幾遍,強調自己是烏克蘭人。
“哦?你居然還會說俄語?現在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是火車司機,我叫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皮爾波……”
“閉嘴!”楊明誌爆喝一聲,“你剛剛說,你是火車司機?你開的是什麼火車?你的目的地是哪裡?是基輔嗎?”
這個姓皮爾波洛夫的家夥本就非常害怕,被這麼一驚嚇,乾脆尿了褲子。他的褲襠陰濕,尿液滴滴答答留下了,惹得一眾官兵哈哈大笑!
如此,包括也楊明誌在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個家夥的身份。
楊明誌掏出手槍,這舉動直接嚇得此人一屁股坐在自己的那攤尿上,雙眼流淚,愣是把滿臉的血跡流出一道道痕跡。
場麵再一次失控,森林中傳來人群放縱的笑聲。
楊明誌示意安靜,他繼續耐人尋味的說道:“這麼看來,你確實在為德國人做事!你背叛了烏克蘭人民,背叛了蘇聯人民,你就是偉大祖國的叛徒,按照規定,任何人都越權處死你!但是!”
他刻意頓了頓氣,生怕這小子被嚇死。
“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那就是把你知道的一切供述出來!我們對於叛徒固然是雷霆手段,但若是有實實在在的立功表現,死刑就免除了!我以人格擔保,隻要你提供有價值情報,就赦免你的罪!”
佩羅尼斯基、巴爾岑、雷切夫等等等,大家估摸著長官對他自己的說辭就不一定相信!
長官也確實懂得人性,這個家夥是叛徒,在其麵前有上千個持槍士兵,當眾將其處決完全合法。此刻隻要有一個活命的許諾,即便再荒謬,甚至讓人一眼就判斷出這是誆騙,將死之人難道會不信嗎?
這個火車司機當即開始供述:“我奉命把980個猶太人送到列奧波夫卡集中營,這些人將在那裡被處死……”
事情瞬間嚴肅起來,剛剛都笑的表情走樣差點背過氣的佩羅尼斯基,瞬間沉下老臉,隻因這個家夥的供述揭開了傷疤。
楊明誌意識到事情的重要,立刻命令彆爾斯基收好相機,做起他的本職工作——書記員。
這個火車司機非常震驚於這些武裝人員都穿著標準的蘇軍製服,尤其是審訊自己的這個軍官,不說他樣貌像是蒙古人,胸前的金星勳章還有肩膀上華麗的肩章,至少證明此人不一般。
就這剛剛的話題,他繼續說:“我奉命把猶太人送到列奧波夫卡集中營,他是位於莫濟裡西邊的一個集中營。它靠近鐵路線,本趟列車會在莫濟裡轉道,將他們送到目的地。
那處集中營規模並不大!德國人從很多地方抓獲的紅軍俘虜,有些也送到那裡,亦或者是沿途的其他集中營。有時候是婦女和兒童,這些人將被送到德國。
但是猶太人送到那裡就是最後一站。”
司機的供述內容令人震驚,尤其引得佩羅尼斯基異常狂躁。楊明誌瞥了他一眼,問道:“佩羅尼斯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需要這個人的供述!”
“是!我懂!所謂的列奧波夫卡集中營,那就是個殺人工廠!我猜,這個火車司機把人送到那裡,很快就會被殺害!”
“是的!德國人會迅速殺了他們!”司機毫不猶豫的解釋,他越是解釋,內容就越加血腥!
“按照計劃,今天下午一點,這些人將抵達列奧波夫卡,犯人會押下車,德國人將命令他們脫下衣服,然後驅趕進集中營,第一時間就要求其洗澡。你們知道洗澡的意思嗎?”司機故意做出一副窒息的樣子盯著楊明誌。
“德國人在用毒氣吧!這個我已經知曉了!”
“對!就是毒氣!如果您聽到一些德國人的傳聞,我發誓,那些都是真的!德國人會把屍體扔進焚屍爐,僅僅半小時,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灰色的粉末!他們主要處決猶太人,而運輸過程中生病的紅軍戰俘,也會被塞進毒氣室,甚至是婦女和孩子!
長官!我為德國人辦事也是迫不得以,我是基輔的鐵路工人,假如我拒絕給德國人合作,他們就殺了我!我的很多同事已經很有骨氣的被他們殺了,但是我……”
“所以!你是個懦夫!”佩羅尼斯基義憤填膺,他已經衝上去抬起了腿,正當他要踢上時被士兵攔住。
“把咱們的遊擊大隊長安撫住!”楊明誌下令完,他自己也蹲下來,和這個司機對視。
經過剛才那一撇,司機似乎不那麼害怕了,就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平和。
楊明誌說道:“剛剛那個同誌就是莫濟裡的工人,德國人在莫濟裡附近修建集中營和殺人工廠,他豈能不憤恨?何況殺人工廠的慘劇他最為清楚!你說你是無可奈何的為德國人做事,這就是你作為叛徒的理由?你的行為就是個懦夫!”
“對!我是個懦夫!乾脆你們殺了我了!”
司機一陣咆哮勾下了腦袋,他摘下帽子,眼淚嘩啦嘩啦的就留下來。
可能他就是出於無奈的合作,戰爭之下又有誰不想活命呢?這個人的哭不是怕死,他現在已經在懺悔了。假如說自己把手槍扔給他,此人說不定會飲彈自儘!
這個人肯定還知道而更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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