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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塔自稱自己是屬於“政治可信”的,她也不完全相信俄國人就這麼信任自己。
她知道,維爾京存在的一個目的就是無時無刻的監督,對於那個男人監視者的身份,格雷塔早已無所謂了,自己和他已然是夫妻關係。隻是他的上司,那個叫做耶蓮京娜的女人,乃至上司的上司,所謂的遊擊共和國蘇維埃注席的那個人,在當前戰爭條件下,是絕不會徹底相信一個德國人。
所以,因為醫療人員嚴重匱乏,她被調到鯰魚村,而維爾京也被調了過來,據說是作為共靑團駐鯰魚村臨時代表。
他臨時調任的理由就這麼簡單?假如真這麼簡單,自己何必每天定時去報道,何必不睡在護士宿舍,而是和丈夫於宿舍。這分明是一種監督,不過每天的生活也簡單,向那個男人說說醫院裡發生的事,彼此都安心。
也正是這個原因,當格雷塔完成早晨的工作,在約定時間立刻去了共靑團辦公室。
這不大的辦公室內擺著一台電報機,格雷塔早已了解,這機器使用的波段是內務部專用,也就是說丈夫可以直接收到來自政治部的命令。
維爾京一直把格雷塔看得死死的,並對其每一天的行動都很了解,他壓根就沒有控製狂心裡,這是自己也負責安監,即便早已在這女人肚子裡有了成果,即使這樣也不能讓上級完全放心。
他對耶蓮京娜的政策,乃至當前薩林奇金的政策有不同的看法,奈何人微言輕。倒是這個格雷塔脾氣算是溫順的,她也很聰明,知道有些事一點也不能問。
這個上午或許就該這麼平靜的過去,直到那電台突然收到來自鐵匠村的信號。
格雷塔被勒令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維爾京則立刻充當起電報翻譯,將電碼的數字轉寫為句子。
這種情況維爾京才刻意回避自己的女人,隻是他把電碼翻譯完,嚴重的事實令他明白,有些人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了。
維爾京破天荒的拿著寫著翻譯後的電報的草紙,直接擺在格雷塔麵前,再加上他嚴肅中帶著焦急的眼神,令人膽寒。
“親愛的!你彆怕……”
他正欲開口解釋,村裡的高音喇叭突然開始吼叫。關於火箭炮成功的事,三個集體農莊同時廣播。
廣播裡,火箭炮一事可算是大捷,但在共青團辦公室,這裡的人們知道了內情,沒人興奮。
待廣播結束,維爾京命令道:“這份電報文件你不能拿走,但是你可以看明白上麵的記錄,把它記在腦子裡,給我去找外科醫生貝茜卡,告訴她這件事,並提前做好準備!”
實際上,維爾京的這份決定並未得到上級批準。嗅覺敏銳的他在這一刻意識到,貝茜卡一定會立刻被調走,那女孩需要有所準備。
如此,格雷塔正式回答楊桃的疑問:“那份電報上說,火箭炮實驗一共進行了四次,在第二次實驗計劃目標就已達到。但司令決定第三次實驗,這次火箭彈飛行了超過四十公裡,擊中了廢墟上正在撿拾金屬的人群,造成超過五十人的傷亡!”
楊桃大吃一驚:“這……這和廣播的情況不相符!”
“是的!實驗武器炸死人這件事怎麼能宣傳呢?”格雷塔憂心忡忡的說:“所以我丈夫才冒著被處罰的風險,讓我第一時間告訴你!這次誤傷的人員人數很多,他們需要緊急救治!我非常清楚鐵匠村醫院的現狀,那裡隻有一位專業外科醫生,但需要救助的傷員太多了!
那裡需要大量的有經驗的外科醫生,我丈夫希望你立刻做好調離的準備!”
此事非常重大,聯想到剛剛看到的主治醫生拉斯柳京匆忙去開會的情景,楊桃終於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很快調任嗎?很好!我這就去做準備!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談話到此結束,楊桃也明白了這個格雷塔確實是具有南丁格爾精神的好人。而她的一聲謝謝也著實浸透了格雷塔的內心,令人欣慰。
談話的這段時間,娜塔莎就始終在門外站著。女孩內心非常糾結,她不會忤逆姐姐的命令,也非常擔心姐姐會被這個“女納粹”傷害。
這木門非常厚實,她聽不清這門裡的兩人究竟說些什麼,直到這木門打開,姐姐平安的出來,娜塔莎才徹底放心。
不過姐姐終究還是變得有些奇怪,她剛剛出來就拉著自己的手腕,急切說道:“娜塔莎,現在出了些新情況!我們需要馬上準備一下!”
“什麼?新情況?”
“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得帶上佩裡婭!走!”
楊桃和娜塔莎現在並沒什麼細軟,她們的槍械和彈藥,乃至武裝帶,都交給專業人員了。武器需要保養,彈藥回歸庫房。兩人第一時間換了衣服,軍裝則拿去清洗。
不必在踩著皮鞋捆著綁腿,不必忍受泥地裡穿行,也不用擔心被雨淋。她們穿著樸素寬鬆的護士服,和軍人的形象差彆太大。
兩人闖入那病房,這讓無聊的姑娘異常興奮。不過兩位姐姐進來第一時間就是在整理行李(她們將沒被帶走的都放在這房間)。
“唉!姐姐!你們在乾什麼?難道你們很快要離開這兒?”
“對!很快就離開!”疊軍裝的楊桃笑嘻嘻的回應。
此言一出,柳紅秀頓時急了:“你們!彆……彆丟下我一個……”
“佩裡婭!你也趕快整理自己的東西!”娜塔莎以俄語回應。
楊桃再用漢語命令:“小辣椒,給我衝床上下來,限你在最短時間內換好便服,我們三個隨時都有可能回鐵匠。也就是和你叔叔見麵!”
一度非常困惑的柳紅秀瞬間笑開顏,她像是軍人那般立正於床鋪,敬著軍禮:“遵命!首長姐姐!”
“首長姐姐?!”楊桃一聽,嗤嗤的笑了。
“難道不是嗎?”
“你還是叫我姐姐吧,我又不是什麼首長!不過你到了指揮部,還是老老實實稱呼他首長為好。”
柳紅秀吐了吐舌,她用最短的時間把病號裝脫掉,換上年輕女孩該有的衣服——連衣裙。天氣依舊涼爽,她再套上一件褂子,踏著一雙合腳的皮鞋就算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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