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楊明誌特意瞥向薩林奇金:“難道,我們要死守這座城市?”
薩林奇金一怔:“彆列科夫同誌,難道我們不該守住這座城市嗎?您應該知道我們的政策,蘇聯紅軍犧牲了那麼多生命換來的列奇察的解放,莫非我們打下來就不守了?您……您該不會是這樣的意思?”
“我……”頓時,一種被政治綁架的感覺油然而生。楊明誌一陣腹誹:“老毛子的腦袋多是一根筋,真是令我無語。”
楊明誌頓了一會兒,他又看看左右,橫下一條心站了起來:“不錯,無論你們會怎樣看我。我都要明確告訴你們我的態度,部隊死守列奇察,像薩林奇金同誌說的那樣,紅旗頑強的飄揚在列奇察城內,這種事難以實現。我毫無打算讓部隊為那座城市殉葬,我知道我的打算會令很多人憤怒,但是對於我們,不為一座城市和源源不斷趕來的德軍拚命,保全部隊的實力繼續抗戰,那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乎,楊明誌擺出了那句中國的諺語:存地是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遙遠的中國正和日本法西斯作戰,中國非常的羸弱,但弱小的中國也有優勢。中國人民正在和日本法西斯打持久戰,中國的遊擊隊因為裝備過於窳劣,往往不會和敵人正麵作戰,而是頻繁的偷襲。他們不會在乎一個城鎮一個村莊的得失,隻要把敵人消滅,村莊城鎮被毀,勝利後重建便是。
我認為,蘇聯的遊擊戰也必須執行類似的戰略。就好比列奇察這座城市,難道我們要為了守住它,把我們剩下的兵力全部拚光?!”
說到了激動處,楊明誌狠狠拍了怕桌子:“同誌們呐!睜開你們的眼睛好好瞧瞧,千萬不要為眼前的勝利蒙蔽雙眼。我們隻是取得了階段性勝利,難道德軍會不知道列奇察的重要?他們會瘋狂的反撲!
我知道,一些同誌認為我軍戰鬥力非常強悍。此一時彼一時,我們進攻列奇察之前,部隊總傷亡就有八千人。我們解放了列奇察,傷亡一定會飆升到一萬人以上!尤其是明天,我們一定會和西邊的五千名德軍交戰,我們還要付出人員傷亡的代價。
我敬告所有的同誌,我們如今正處於兩線作戰。而我們的兵力銳減嚴重,因為補給線太長,我們的後勤補給成了巨大問題。再說了,我不得不告訴諸位一個非常嚴峻我問題——我們的金屬材料所剩無幾。”
薩林奇金畢竟不是軍人,更不是後勤專家。他是搞政治宣傳的高手,戰爭勝利後在白俄羅斯擔任要職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但他也絕不是軍事白癡,當年他也是舉著騎矛和白軍和外國乾涉軍作戰的。
楊明誌提到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即金屬材料的匱乏。那是製造武器彈藥的原料,遊擊共和國的“拳頭產品”,無後坐力炮炮彈和rpg飛彈,因為缺乏金屬,它們即將無法生產。
“兵工廠可不會變魔術,不會憑空造出來炮彈。他們需要金屬,還需要燃料,需要炸藥。後兩者的供應還勉強可以,金屬材料我們不能點石成金。我現在都沒有膽子告知前線部隊這一事實,一旦他們知道兩種重要的炮彈暫時無法生產,庫存炮彈也幾本消耗乾淨,士氣難道不會暴跌?”
軍人們都知道彈藥的重要性,薩林奇金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有自己的堅持。
“彆列科夫同誌,部隊的確麵臨著嚴峻的後勤問題,可是,這也不是我們再放棄列奇察的原因。我認為那座城市是應該防禦的。至少……嗯,至少多防守幾天。其實……我聽了你的話,也覺得一直占有那裡直到主力反攻解放白俄羅斯全境是可行的。”
楊明誌稍稍歎口氣:“看來您也不得不正視這些問題了。您是領袖派來的專員,我想領袖也會不假思索的反對我的決定。”
“那是當然,我甚至能聯想到他發怒的樣子。不過一支戰鬥力再強的部隊,我們不能指望他們用一堆沒有子彈的步槍,以長矛的姿態去和德軍的機槍作戰。你說對吧。”
“對,以我們的實力根本守不住那座城市,至於未來的遊擊運動的中心,還是要在我們這片沼澤地,尤其是我們所處的諾夫戈梅利。因此……”
楊明誌拿起木棍,指著列奇察的位置:“僅就目前位置,列奇察周邊的環境對於我軍還是非常有利的。占領了它,我們實際是和北邊活動的紅色十月遊擊大隊接壤。同樣的,我們還能主動沿著鐵路線向兩側進攻,目前列奇察西方的威脅最大,而東方的戈梅利,那裡的某些區域已經被我們的友軍襲擾過。那個方向不足為據,甚至我們還能再主動出擊一下。”
“哈哈哈!我還以為您突然保守呢,居然還要主動進攻?!”耶夫洛夫哈哈笑起來。
“您沒聽過這種說法?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根據情報,列奇察西邊是德軍734師和700師,這兩支部隊戰鬥力怎麼也比707師強,他們兵力多,我們因而要防著他們。至於722師,他們在六月份已經損失了超過四千人,再加上我們友軍的騷擾,這支部隊已經殘破不堪了。如果我們乘勝再打一下,如果能逼得德軍龜縮列奇察城市防守,那麼我們就不存在來自東方的威脅。”
耶夫洛夫聽得出一些門道,他站起身激動的問:“你想怎樣辦?”
楊明誌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您是副司令,您也有決定權。我們目前已經有分工,您輔助指揮列奇察的部隊,而我還要趕到鯰魚村,指揮那裡的部隊阻擊敵人。不為了列奇察拚勁最後一滴血,靈活的和敵人作戰,儘可能的保證我們的戰鬥力,這就是您必須遵守的原則。
嗯,列奇察確實已經解放,必要的通報還是要做的。薩林奇金同誌。”
“我在。”
“今晚有勞您了,請您如實的向上級彙報一下我們的解放列奇察的事實,還有我軍現在麵臨的嚴峻後勤問題的事實。請您代表我彆列科夫,向那人發出一個請求。遊擊共和國需要彈藥、需要藥品、需要糧食。如果能夠空投補給,就儘可能的送來!”
“我會做的。”薩林奇金點點頭。
“很好,部隊已經打了一整天的仗,大家都累壞了。他們還需要抓緊時間打掃戰場,或許還能搜集到敵人遺棄的彈藥,甚至在城內遭到食品倉庫。明日,部隊必須進行一番休整。我命令,七月十九日,部隊環列奇察組建防線。命令傘兵旅,休整一夜後,向西進攻戈梅利。”
楊明誌沒打算開會到很晚,但他精神亢奮,躺在休息室的床鋪輾轉反側,即便他知道天亮後自己必須馬不停蹄的趕到鯰魚村。
大戰是打錢打資源,還是拚命消耗所有參與者的精神。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楊明誌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精神衰弱。
“嗬嗬,楊明誌啊楊明誌,您能想到嗎?1942年,蘇聯的遊擊隊壓根就不該有實力去解放一座城市。你的存在已經改變了曆史,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整個世界大戰也將因你變得不一樣。”一番捫心自問,楊明誌不覺得自己很偉大,他越發的覺得肩頭的擔子更重了,這擔子壓得他睡不著覺。
最後,他也隻能使出數羊的手段,終究是昏睡過去。
幾乎是剛剛閉上眼睛,他又猛然驚醒,隻見休息室的那扇小窗戶已經打開,和煦的光線照射進了——拂曉時分一到。
啪!一陣門響。
“司令同誌,已經早晨四點半了,我們必須趕到鯰魚村。”
是阿布拉姆的聲音,楊明誌撫著有些昏沉的腦袋坐了起來:“來的,容我兩分鐘,我換好軍裝就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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