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真是悲哀。不管怎樣,我們的炮彈會要了他們的命。”
此情此景,還有誰會懷疑第三帝國軍隊戰無不勝?在空襲後又是八千餘發炮彈,一座小小的列奇察怎能忍受這樣的轟炸?!
的確,在列奇察城中的蘇軍,就是憑借毅力硬扛著。
現代戰爭的勝利當然不能完全指望精神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對軍隊固然非常重要,若士兵被敵人重武器的一次攻擊完全毀滅,還有什麼可驕傲的呢?
拉夫連季不得不把指揮部撤到一個小地窖中,結果在轟炸中,地窖上方的建築坍塌了,一些碎石還砸到了地窖出口,以至於拉夫連季一時間以為自己被活埋了。
即便是撤到地窖也並不安全,瞧瞧不停濺落的塵土,拉夫連季一直擔心著自己被活埋。現在的他也顧不上自己的部下,憑感覺,今日的遭遇可比昨日要恐怖千百倍,他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衛兵被嚇得哀嚎,自己無能為力,因為自己的身體也下意識的瑟瑟發抖。
他的腦子還算是清醒,但他恨不得昏過去,這樣就不會再提心吊膽了。
德軍長達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的確造成了蘇軍的慘烈傷亡,尤其是在城西布防的部隊,他們真的是十不存一!
好在拉夫連季將一半的部隊安置在河畔公路,這裡也遭遇了轟炸,情況卻比城西好很多。
造成這樣的原因有兩點。第一,德軍認為巷戰必然要在城西的大量巷子中發生,那麼就對著那裡拚命轟炸,竭儘所能殺敵。第二,榴彈炮是拋射彈藥,炮彈會以小角度觸地,如此就算它們朝著河畔而來,也會被河畔公路的那些建築攔下許多。
大量蘇軍士兵,他們直接跳進涼爽的第聶伯河裡,甚至連人帶槍,浸入河水裡。還彆說,這番操作確實能減少傷亡,至少河水能對墜落的石塊進行很好的緩衝。
然城西的守軍就隻能躲在地窖或牆角,大張著嘴捂住耳朵,等待炮擊結束。許多戰士並非死於彈片衝擊波,而是被坍塌的牆壁砸死,或是被震碎內臟七竅流血而死。
如果可以,他們是真想逃出戰區,跳入河裡避難。但他們不能做,一旦脫離現在的避難所,身體暴露戶外,可能幾秒鐘就會被炸成碎片。
街道小巷不停被轟炸,空中充斥著無數的彈片,大量碎石從天而降,整個城市仿佛岩漿湧動。
拉夫連季根本不知道德軍會準備多少炮彈,他震撼的看著表,時間過去了半小時,德軍的猛烈炮擊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他已經無話可說,更沒有新的命令發布,隻能繼續忍耐下去。
在轟炸中,蘇軍不僅傷亡慘重,他們引以為豪的重武器,尤其是無後坐力炮,損失驚人。遊擊共和國搞的這類武器是炮藥分裝,發射藥在轟炸中損毀,彈頭就算無損,也沒辦法發射了。
284師的兩個主力團正因為戰鬥力強,才被安排在城西地區守衛。所謂炮火準備結束,德軍步兵打過來,284師必能保持不錯的戰鬥力阻擊敵人。如果換做兩個獨立團,他們遭遇最猛烈炮擊,很可能直接東撤,一個個跳入河裡泅渡逃命了。屆時可不是槍斃三個逃兵能阻止的。
這真是無奈的抉擇,是拉夫連季的抉擇,也是楊明誌的抉擇。
隊伍中的連排長,都是去年撤入沼澤地的老兵。今天,他們將用生命捍衛列奇察,不過他們的捍衛也僅有一天而已。
自古以來,殿後的部隊都將遭到重大損失,全軍覆沒比比皆是。為了友軍的生存,近衛284師不得不擔任一麵盾牌,以血肉之軀硬抗德軍八千發炮彈。
暴戾的轟炸終於在一小時後結束了,執行完這樣的任務,德軍炮兵也幾乎崩潰。他們的火炮炮管還能承受,但壽命已經大打折扣,如果繼續這樣高強度射擊,炸膛即將發生。
“唉,我們的炮擊看來結束了!”空中的呼嘯聲突然終止,德軍師長格努斯看看懷表,“炮兵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了!”
副師長問:“步兵是不是迅速出動?”
“稍微等等。等到城市的塵埃落定,我們再展開全麵進攻。”
的確,炮火準備完成後,不到一分鐘就展開步兵進攻,德軍幾乎不乾這種事,根據德國陸軍的訓令,也沒有這樣的規定。
以為步兵進攻需要一些最後的準備時間,炮兵也需要炮管冷卻。所謂保證步兵在進攻時,一旦遭遇殘敵的頑強阻擊,炮兵還能進行火力支援,使得步兵能從容撤退。
可是370師已經沒有富裕的彈藥,僅剩下的那些不過是炮兵部隊的底線。畢竟堂堂炮兵團,一發炮彈都沒有,豈不是奇恥大辱?
整個370師的高級軍官,非常相信蘇軍的抵抗將是微弱的,搞不好整個列奇察也被炸平了。
對此格努斯還不禁調侃:“這個城市真是爛攤子啊!後續的部隊要修鐵路,要修橋,還要把城市的雜物清理乾淨,尤其是火車站!”
他有理由相信,蘇軍已經崩潰,在炮火準備後的一個小時,也就是八點半,德軍的三個主力步兵團,又展開鉗形攻勢,向著列奇察撲去。
這一個小時,恰恰成了蘇軍緊急應對的時間。
拉夫連季實在不相信德軍還能再展開一次炮火準備,他本人經曆最猛的德炮轟擊,就是一年前的明斯克戰場。以他的經驗,德軍這次炮擊是罕見的大手筆,體現了德軍對列奇察的重視。那麼,炮擊結束了,德軍的炮彈儲備也應該枯竭了。
德軍隨時展開步兵進攻,趁著敵人未到,他趕緊展開人員統計。
結果是令人心碎的,主力的284師官兵,淩晨還有三千人呢,現在居然有隻有一千五百人。佩羅尼斯基和柴科夫的獨立團,目前也隻有一千七百人。
也就是說,挨過了早晨的德炮暴擊,蘇軍愣是損失了兩千人!
“混蛋***!我豁出去了!兄弟們,我們要和他們拚命!”拉夫連季太憤怒了,他狠狠的將輕微變形的鋼盔砸在地上。
他置身於更加殘缺不全的列奇察,向著還活著的營長、團長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炮擊中,羅沙科夫左臂受傷,雖然經過包紮,他一段時間不能作戰了。多羅寧也沒有死,他的胳膊被一顆彈片洞穿,萬幸沒有傷到骨頭。但左手也被墜落的磚頭砸到,直接腫脹了。
或許憤怒是最好的興奮劑,現在還有想逃跑的人嗎?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兩千個兄弟被德炮殺害,不為他們報仇而逃跑,那還是人嗎?
悲憤的戰士們,無視著自己的傷痛,重新占領了廢墟,決定和德軍死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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