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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軍打到城市外圍,他們看到了大量被城市火光映照的背影——的量德國人扔下裝備逃跑了。
戰場上又增添了許多屍體,本是龜縮在第二道防線硬抗的蘇軍,這一刻又站在了之前的防線。時間已經是七月三十日,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八日的局勢。
但蘇軍也付出了三百多人犧牲,一百餘人傷亡的慘烈代價。
暫時勝利了,拉夫連季絲毫笑不出來。正是因為他臨時改了決定,才導致四百餘人的傷亡,要知道很多士兵可是經驗豐富的老兵,這些人的犧牲對遊擊運動是進一步的打擊。
因亢奮而忘記傷痛的葉甫根尼,走到拉夫連季身邊:“德國人棄城逃跑了,我們是不是該告訴司令,我們又把失去的城區奪回來了?讓他還有指揮部高興一下。”
“不必了。”拉夫連季搖搖頭:“現在已經是零點三十分,按照司令的命令,我們半個小時前就該撤出城區的。雖然我不想,這座城市我們不得不扔給德國人。”
“唉!可惜啊!我們犧牲了三百多人,到頭來還是便宜了敵人。”
“你以為我不惋惜。可是沒辦法,如今獨立團都開始承擔主力部隊的工作,而我們284師主力,就剩下一千個弟兄了!真是荒唐,當年我們撤到普裡佩特沼澤也是一千人。我們必須撤回去,一切從頭來。”
拉夫連季決定抓緊時間執行司令的命令,但當他把命令發布下去,居然紛紛遭遇了士兵的抱怨,甚至還有一些基層軍官在質疑。
所謂的質疑還是所謂犧牲的戰友是否白白喪命,收複的城市有何理由要拱手讓給敵人。
此刻苦口婆心的告誡士兵其中的理由,拉夫連季估摸著依舊處於亢奮中的戰士不一定聽得進去。
他橫下一條心,宣布前線指揮部將度過普裡佩特河,但凡有抗命者皆為叛徒,所有的榮譽一筆勾銷。
榮譽,這是廣大戰士們最珍惜的東西,也是他們能堅持戰鬥到現在的精神食糧。如果被歸類為叛徒,那可比犧牲於此的兄弟們還要慘,即便是活著,不也是和死了無異嗎?
那些獨立團的戰士,紛紛從城市邊緣向河畔退卻。時間緊急,他們沒有時間搜尋戰利品,隻能沿著退路搜索一點子彈,充盈自己的彈藥包。
最後的夜襲中,佩羅尼斯基和柴科夫的獨立團參與到反攻,他們的傷亡較小。他們率先抵達河畔,並開始登上等候許久的木筏進行渡河。
多日的激烈戰鬥,數千人為這座城市喪命,昔日的列奇察,也成了僅有一層殘缺不全混凝土建築的城市廢墟。
北風吹過寬闊的第聶伯河,月亮時隱時現,風聲不停在士兵耳邊縈繞,就好似無數鬼魂哀歎,一股淒涼感油然而生。
獨立團的戰士對這座城市已經有了非凡的感情,它已經成為許多戰友的墳墓,不能和戰友們共赴死亡,許多人居然感覺惋惜,當然,更多的人慶幸自己還活著。
“排長,我們就這麼撤走了,難道不算是恥辱?雖然我們也是執行司令的命令!”
“謝爾蓋斯基,你還要加強學習。司令有自己的戰術考慮,難道你以為僅憑我們,能徹底擊敗德軍一個步兵軍嗎?搞不好白天德國人又要瘋狂炮轟了!”
“但我們還是撤走了,明明已經解放了的城市,拱手讓給敵人……”
士兵們感情複雜的站在木筏上,為了儘早脫身,他們多是輕裝行動,唯有背包了放了許多糧食。木筏漸漸移動到對岸,士兵上了岸,和梅德韋傑夫和瓦西裡耶夫的獨立團會師,他們的眼神卻依舊看著三百米外繼續著火的城市。
通訊兵匆匆的跑到列奇察小學校的操場,拉夫連季暫時將指揮部安置於此,他也令所有的284師官兵於此集合。
“報告長官,獨立團已經開始渡河,一切有條不紊。”
拉夫連季滿意的點點頭:“你先下去吧,繼續監控,若有情況立刻彙報。”
接著,見得284師活著的官兵大部分聚集,他麵相一眾渾身熏黑殺氣沉沉的將士們,宣布了一個重大決定。
“同誌們!司令下令我軍於三十日淩晨零點全麵渡河撤退,無論你們是否樂意,我們必須放棄列奇察,身為軍人,我們必須執行任務。
但是,我們的擁有的渡船數量不多,渡河必將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獨立團將是最先渡河的部隊,之後輪到我們284師的將士們。請記住,我們是有著近衛稱號的部隊,必須對得起這份榮譽。
我們已經損失了許多時間,估計輪到我們渡河,天就快亮了。一旦天亮,德軍一定會展開反攻,對此我們必須組織部隊留守,為大部隊的撤離爭取更多的時間。
所以我們需要一百個勇士留下來,作為殿後部隊。同誌們,有誰願意,舉起手!”
戲劇性的事發生了,拉夫連季放眼望去大家竟都高舉右手。隊伍也是亂哄哄的,大家的態度非常明確,即爭著充當幾乎注定犧牲的殿後者。
士兵們都很勇敢士氣旺盛更不畏犧牲,隻有最優秀的軍隊才是如此。拉夫連季欣慰之餘,他也必須挑出一百人。
正當他猶豫時,一個臉有傷疤的中年人,扛著步槍突然出列。
“長官,總要有一百人留下來,我第一個報名!”
“還有我!”又一個站出來。
更多的人離隊,戰到拉夫連季麵前,這舉動令人感動不已,同時人選也就定了下來。
敢於主動站出來的而非混在隊伍中舉手的人,他們絕不可能有沽名釣譽的打算,他們是真的願意留下來為大部隊殿後,並戰鬥到底。
很快一百個人選定下來了,他們的身份形形色色,不過有三分之一人,是1941年春季入伍的,他們可是響當當的老兵。拉夫連季不希望他們留下來,迫於輿論壓力,他不得不予以認可。
一想到又有許多老兵會戰死,拉夫連季不由悲從中來,滿是灰土的滄桑老臉,迅速掛上兩道淚痕,淚水抵在腳下散發硝煙氣的大地。
“同誌,您是第一位站出來的人,您叫什麼名字?”
“亞曆山大·伊萬諾維奇·奧列格斯基。我是大盧基人,去年一月份參軍。我是被284師於四月底從戰俘營解救,我有理由戰鬥到最後。”
拉夫連季點點頭,那些被解救的戰士幾乎都重新入伍,因其普遍接受過軍事訓練,人員多是首先分配到獨立團,其中的優秀者再被主力吸收。這個奧列格斯基必是一個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