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利斯克和許多蘇聯工業城市一樣,平日裡的市民是用盧布買糧食,他們是吃商品糧的工人階級,平均工資也隻有每月六十盧布。技術人員工資較高,足有每月一百盧布。僅僅一盧布就能買到十公斤馬鈴薯,它的購買力始終驚人。
然而現在,馬鈴薯作為極其重要的戰時軍糧,絕大部分運到前線了。
國營商店依舊在販售,但價格之高令人望而卻步。一公斤可以漲到40盧布,沒有家庭為了吃一頓飽飯,把一個月的工資都拿出來。
什麼叫吃飽?吃得半飽就是飽,吃了些東西感覺不那麼餓了,就是飽了。
但饑荒是不存在的,城市居民幾乎都在啃土豆,所有的工廠工人,他們和家屬的一日三餐都靠糧票獲得,國家隻是提供的糧食是糊口的程度。依據工作強度,隻有那些最賣力的工作者方可吃飽飯。
的確,蘇聯必須拚命壓榨工人的勞動價值,也隻有如此,蘇聯才能贏得戰爭。
沒有多少人為之抱怨,因為幾乎每一戶家庭都出了人當兵打仗,兒子、丈夫戰死沙場,活著的人不會抱怨自己的國家,隻有對敵人與戰爭罪魁禍首的憤怒。
車隊又經過了一個檢查站,再穿越一片小樹林,整個世界豁然開朗。
波多利斯克城內沒有特彆高的建築,然到處濃煙滾滾,工廠正在拚命生產呢!
楊明誌好奇的問大尉:“這座城市依舊人口眾多嗎?我還以為工業都轉移到後方了。”
“還有三十多萬人在拚命工作!許多工廠難以牽走,還有數十萬人不願後撤。他們冒著敵人空襲的風險一直在拚命工作!”
“他們真的很偉大。”
“我替他們謝謝您的讚譽,將軍同誌。接下來我們直接去步兵學校的食堂。”
楊明誌對拉林大尉的過去一無所知,他估摸著以後自己和他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車子開入了據說是步兵學校的地方,通過了寬大的大門,其內部還真有學校的模樣,倒是一些倒塌的建築增添了極大的不和諧。楊明誌敏銳的意識到,這地方曾遭遇敵人轟炸,他通過一個鏽跡斑斑的足球門鐵框,意識到那片滿是彈坑的空地居然是足球場。
“將軍同誌,這裡其實就是步兵學院。戰爭爆發前我來過這裡多次,我對這裡很了解。待會兒我們去吃飯,順便上個廁所。”
“好吧,大尉同誌。我現在覺得,似乎您曾在這裡上學?”
“不!我們內務部在這所學校留有派駐員,我曾到這裡交流工作。不得不說,這裡的食堂燉的湯很不錯,希望還能喝到美味的湯。”
楊明誌已經12個小時沒吃飯,他饑腸轆轆,就算大廚手藝欠佳,隻要是煮熟的濃湯他毫不介意鹽放多方少。
步兵學院舊址目前是城市駐軍的一個營地,有兩個步兵營駐紮於此。他們早早在食堂吃過早餐,但食堂的烤爐依舊繁忙。
學校食堂有著整個城市最大的食堂,自然而然他們承擔起給多個工廠供應食品的任務。他們給工廠輸送麵包、烤土豆,獲得盧布報酬。他們實際一直對外銷售,隻不過對於用完了飯票的士兵,要解饞就必須自掏腰包用津貼去買,價格也高得驚人。
盧布什麼的拉林大尉已經無所謂了。
車隊停在食堂大舍門口,一些路過的士兵眼睜睜的看著一群內務部士兵下了車,沒有人敢招惹內務部的家夥們,瞬間食堂門口空蕩蕩得就隻剩下拉林大尉一行人。
此時的楊明誌把勳章全部揣進兜裡,身上也披上一件內務部的製式大衣。他拉著妻子下了車,隻見一樣站在水泥地的娜塔莎和科斯佳,顯然他們夜裡睡得不好。
早晨天氣最涼,又因為沒有吃飯,身體的感覺更為糟糕。楊明誌感覺如此,娜塔莎的情況就更糟了。反倒是楊桃,她機智的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免疫一切冷風。
“娜塔莎。”
“在,司令同誌。”
“不,我站在這裡已經沒了軍權,你現在叫我將軍同誌。”
“遵命,將軍同誌。”
“我給你提個要求,你現在把勳章全部紮下放在衣兜。記著,進了莫斯科不要太招搖。”
“遵命!”
他們一行跟著拉林大尉進了據說是食堂的大廠房,楊明誌進了屋,一切不出所料,這裡就是個大食堂,而且就布置格局來看,一種熟悉感撲麵而來。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若不是桌椅板凳都是樸素木質了,自己當年上學的食堂不就是這德性?
楊明誌繼續留著一個心眼,隻見拉林大尉左搖右晃,身姿不可謂不瀟灑,雖然和他相遇也就幾個小時,此人如此的放鬆,隻怕事情並不簡單。
可不嘛!
很快的,這家夥居然跟食堂的幾個老頭子談笑風生,接著掏出煙他們聚眾冒煙兒。
身材真壯碩戴著頭巾的教科書般的食堂大媽,很快從後廚拎出兩籃子麵包,接著又拎出一鐵桶熱氣騰騰的紅菜湯。
畢竟要吃飯的不僅是楊明誌等人,所有的內務部戰士也都餓著呢。
為了所謂的低調,楊明誌自詡不宜加入拉林大尉和工作人員的談笑,但他的耳朵如兔子般始終機警惕著。
果不其然,突然間拉林大尉的語氣就變得強烈了,瞧瞧你臉色更是漲的通紅。
“怎麼可能?!一塊麵包50盧布?一桶菜湯也是50盧布?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請您息怒,根據規定給普通公民送餐,我們就是這樣價格。”
“普通公民,您覺得我們是普通公民麼?”
“從某種意義上說,在我們送餐任務意外的所有人,都歸類為普通公民,即便斯大林同誌在此,我們……我們也是這樣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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