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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的辦公室並沒有花裡胡哨的裝飾,它有著木地板、橡木牆板、鋪著綠色呢的大桌子、帶有白燈罩的燈、套著白布罩的沙發。牆上掛著斯大林最崇拜的俄國統帥蘇沃洛夫和庫圖佐夫的像。
斯大林崇拜俄國的曆史偉人,在這全麵戰爭的至暗時刻,曆史選擇了他這個格魯吉亞人,為古老的俄國、為了列寧的事業、為了牢不可破的聯盟力挽狂瀾。
終於,這間樸素中帶著軍隊氣息的辦公室,就剩下兩個人。
楊明誌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和斯大林本人獨處。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訴他“你將和斯大林麵對麵談笑風生”,那可真是幽默笑話。現在,楊明誌不得不冷靜的麵的這一切。
楊桃剛剛離開,厚重的紅色橡木門被緊緊關閉。
斯大林深深吸了一口煙鬥,舒服地如同煙囪噴出一團煙霧。
“啊,彆列科夫同誌,這裡就剩下我們兩人。你喜愛煙草嗎?”
“不,斯大林同誌,吸煙有害健康。”
“可是我聽薩林奇金同誌說,你挺喜歡吸煙的。”看到楊明誌欲有解釋,他擺擺手站起身,背著手拎著持續冒煙的煙鬥,就在楊明誌身邊,在地毯式踱步說話:“我是挺喜歡煙草的,它能讓我保持清醒的頭腦。現在,我們必須保持清醒,否則我的錯誤決定將最終導致國家的毀滅。”
“您……我們都該保持清醒,唯獨敵人應該接連犯錯。”
“是的,他們膽敢進攻斯大林格勒就是一個錯誤,德軍將會慘敗。對此,您怎麼看?彆列科夫同誌?”
“我?敵人當然會慘敗,世界正義力量將取得最終的光輝勝利。”
“這是當然的,因為人人都這麼說,我也相信這是必然結果。然而這個過程會持續多久,我無法估計。”說著,斯大林停下腳步,就麵對著楊明誌的臉瞪大了他的雙眼,“薩林奇金給了我很多情報。有許多次,你在喝醉後抒發了許多豪言壯語,其中不乏對戰爭的樂觀分析。尤其是這場戰役,我簡直不敢相信薩林奇金給我發來的文件中,關於你對哈爾科夫進攻戰役的預測,乃至以後的戰局發展。早在五月份你就預測了當今頓河流域乃至伏爾加河流域的膠著戰局。你……你難道是個預言家?”
斯大林這番麵對麵的誇獎,可是令楊明誌心驚肉跳。因為那些並非預言,而是戰局的慣性發展,就算給德軍十次機會,1942年向南俄進軍就是德軍可能取得最終勝利的最優選。
楊明誌解釋說:“我那隻是喝醉後一時興起,它成為現實有巧合的因素。”
“不!人在喝醉後往往說出真話,你的分析都應驗了,這說明你有仔細研究戰局發展。說實話,華西列夫斯基同誌對眼下的戰局也有些迷茫,我倒是希望聽聽你有何高見。”
“這……”
華西列夫斯基何許人也?他是斯大林的救火隊員,是蘇軍的總參謀長,就是負責東線六百萬蘇軍調動的“大軍師”。如果連他對現在的戰局都有些迷茫,自己這個中將豈能妄自菲薄呢?
楊明誌覺得心虛,如果戰局的慣性不會變,自己知曉的後續幾次戰役也當成真。
奈何斯大林求知欲極強:“彆列科夫將軍,您放心,這裡隻有我們兩人。你暢所欲言無妨,你不要把我當做高高在上的人,請把我作為戰友。或許,喝下一杯伏特加,你能自信起來。”
“不必了!”楊明誌完全明白了斯大林的意思,此時此刻,一種既視感浮現眼前。
當年自己逃命泅渡過黑龍江,被對岸的蘇軍巡邏隊抓獲,的虧當時的團長普加喬夫過於無聊,把審訊自己當做找樂子,跟他扯了一堆奇怪言論自己小命得保,而當時的言論就是向他們說明一次全新世界大戰的基本過程。
楊明誌估摸著,是普加喬夫覺得自己有才,加上審訊後得知自己和妻子屬於“中國同誌”,冒著風險保護之。
當然,以軍人榮譽而言,普加喬夫的冒險,最終促成了近衛284師的豐功偉績,並以涅槃的第63集團軍的姿態,取得更大勝利。
斯大林是後來知曉普加喬夫當年的違規,介於人已經為國捐軀,而其偷偷保護的彆列科夫的確是人才,所以普加喬夫犧牲後,被追授少將軍銜。
斯大林是真的不知道當年的那些審訊記錄遭遇刪減,他可以知道彆列科夫中文名叫楊明誌,關於對蘇德戰爭的預言渾然不知。
現在的斯大林麵對著楊明誌,一個巨大的問題亟待解決:“彆列科夫同誌,現在展開你的推演,告訴我,蘇聯將在何時戰勝德國?世界和平將在何時到來?!我們的鮮血不能再流了!”
“這……我隻是一名中將,也許還是總參謀長為您推演更為合適。”
“不!我就要你的推演。聽著,你的謙虛令我不悅。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擔心,我就想聽聽你的推演。”
“好吧!好吧……”
楊明誌免為其難的答應了,心中卻是竊喜。他知道自己已經給予斯大林極好的印象,那麼自己未來還有多大的發展空間,就看今日下午自己的這張三寸不爛之舌——我,已經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斯大林有許多彆墅,亦有一些秘密會議室,包括正式辦公室在內,這些屬於他私人的場所都有一些共同特點。例如牆壁上要掛著諸如“庫圖佐夫”“巴格拉季昂”等沙俄名將,以及延展巨大的蘇聯全圖。
楊明誌注意到牆上的蘇聯地圖,那真是一副大地圖,不僅包括有蘇聯全境,還把整個歐洲繪了上去。
某種意義上,這幅地圖代表了斯大林的雄心,著重表現出整個歐洲,不就是想要鯨吞整個歐羅巴麼。而這,正是當年列寧為蘇俄定下的使命,先是建立聯盟,接著解放歐洲,最終是整個世界,從而達成“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理想夙願。
“斯大林同誌,我的確有話要說。既然您願意聽聽我這個中將的愚見,請隨我到地圖前來吧……”
話說在這間辦公室,斯大林已經聽取了來自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的大量的建議。以前的他總是自命不凡,戰爭初期的戰鬥,蘇軍拚命送人頭,斯大林一直處於戰戰兢兢狀態。他身為蘇聯的實權一把手,絕非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必須向最高蘇維埃證明自己有能力帶領聯盟取得勝利,而非被罷黜一切領袖職位。
蘇聯需要一個“硬漢”帶領人民保衛國家,所以他堅持待在莫斯科,以讓自己“鋼鐵”的名號落實。
如今的他有了自知之明,並通過各地傳來的戰報,積極一把一批戰績優秀的師旅一級指揮官,即便楊明誌身為外國人,他力排眾議還是要提拔之。自然,蘇聯國防委員會對楊明誌提出升遷的條件是入籍,斯大林想了想完全同意。
終歸,這位來自中國的“彆列科夫將軍”非常識趣,固然國防委員會的其他人對這麼一個實質上的外人心有抵觸,斯大林可是高興壞了。
誰會驅逐自己的擁躉呢?聰明的斯大林隻會更加重用之,以幫助他打贏戰爭。
現在,這位由自己親自提拔的中將,正手指著地圖,以帶著細微口音的俄語對戰爭論述過人的見解。
漸漸地,一副戰爭勝利的路線圖,正緩緩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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