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誌所在的軍列終於抵達了伏爾加湖畔美麗的城市喀山,列車長謝苗諾夫的重大任務也完成了階段性勝利。
列車長彙報了工作,也領取了自己的新任務,現在,他就把接下來的行程告知給楊明誌。
“工人們將把所有的廢鐵搬走,空置下來的車廂並不會浪費。等到天亮後,糧倉會把調撥的糧食運到車站。待糧食裝載完畢,我們開始奔向烏法的旅途……”
楊明誌認認真真的聽著,列車長說的著實很詳細,隻是一些細節方麵自己難以明白。
例如,他對烏法這座城市略有耳聞,那裡具體如何真是一概不知。
楊明誌放下茶杯,歡迎列車長坐到自己身邊。
“既然接下來我們要去烏法,您至少得告訴我那裡是怎樣的城市。”
“嗯……那裡……”列車長看著將軍的雙眼,以及那獨特的臉龐,不禁傻傻的笑起來。
“唉,您怎麼笑了。”
“是這樣,您似乎不知道烏法,您可曾聽過巴什基爾人?他們是一群有著黑頭發的遊牧民族。您……您也是黑色的頭發。甚至你們的臉龐,也有些相似之處。”
又是巴什基爾,楊明誌覺得自己跟這個詞彙已經有了太多的緣分。
例如在白俄羅斯,自己和妻子,曾被不少人稱之為“來自巴什基爾”,或是“布裡亞特人”、“雅庫特人”等等,反正這些都是黑頭發的民族。隻因為這張麵孔和斯拉夫民族相差甚遠,而斯拉夫人見到東方的民族也往往臉盲。
楊明誌咳嗽兩聲,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確,我的這張臉很像是蒙古人。所以在生物學上,我們東方人被籠統的標注為蒙古利亞人種。當然我不認為這就是真理,我是中國的漢人,和蒙古人或是巴什基爾人相差甚遠。”
列車長聳聳肩:“對不起,我說的也的確是事實,烏法有很多黑頭發的人,他們就是那些遊牧民族的後裔,現在全部是蘇聯公民。很快,我們就會抵達巴什基爾自治共和國的首府烏法。”
“能途經烏法我很榮幸,隻可惜我隻是過客,不是遊客。就像現在的我身在著名的喀山,時間太短暫了,我隻能待在這火車站,不能遊覽一下這座城市,甚至不能去伏爾加湖畔看看風景。”
“您說的很對,非常抱歉將軍同誌,雖然這次停靠會消磨掉許多時間,您還是不要離開車站。”
“現在告訴我什麼時候發車吧。”
“嗯……”列車長猶豫了一下;“如果那些工人能準時裝滿貨物,我們就在中午左右再度啟程。”
“啊!這麼說我們明明有許多時間?”楊明誌情不自禁站起身,“我的確可以到喀山城裡轉轉。”
“將軍!我……我不建議您這樣。如果那些工人工作迅速,我們會提前發車的。再說了,如若您去了城裡,沒有及時趕回來,不但耽擱本次列車的行程,也會造成整個線路的調度混亂。”
“沒有這麼嚴重,難道我連看風景的權力都沒有嗎?”
“將軍!”列車長也鬥起膽子,“您現在是乘客,我希望您聽從我的建議。”
目睹列車長氣衝鬥牛的樣子,自覺理虧的楊明誌突然慫了。的確,自己隻是乘客,任性的跑出火車站著實不好。
“好吧!好吧!我現在不是將軍,隻是一名乘客,看來我隻能聽從您的指揮。也罷,但願那些搬糧食的人不會搞出大動靜,今天上午我就繼續睡覺。”
清晨來得很晚,待到天亮時,給予所有人的還是陰霾的天空,以及持續呼嘯而過的北風。
和冰涼空氣相對著的,是火車站的一派熱鬨景象!
精神了幾個小時,楊明誌在吃罷早餐後困意卷土重來,奈何戶外的嘈雜聲從未停止,安然入睡真是艱難。
現在他也不得不感慨,喀山真可謂的目前蘇聯北方的重要鐵路樞紐與內河航運樞紐,那些嘈雜聲有許多就來自於新到的軍人。大量新兵簡直什麼武器也沒有,他們下了來自東方的火車,或是直接登上等候著的南下火車,或是狂奔到碼頭,乘坐運輸船順流而下。
喀山往南最近的大城市就是烏裡揚諾夫斯克,以列寧的本姓命名。接著就是戰時首都古比雪夫。再向南不久,就是殘酷的戰場了。
楊明誌也意識到,斯大林重視自己的同時,也不想開那麼多的綠燈。
他覺得針對自己的安排,不過是在原本的貨運列車上增加一個包廂罷了。自己身為中將麵子沒那麼大,蘇聯犯不著為之調整鐵路調度。現在,蘇聯人的鐵路調度的井井有條,他們構築了一個緊密的運輸係統,正是因為緊密,最忌諱的就是加塞兒。
他混混沉沉的睡去,再度蘇醒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
“已經快到午餐時間,現在那些工人把糧食都裝滿了?軍列什麼時候啟程?”
他拍拍自己有些昏沉的腦袋,沒有跑去餐車看看廚娘安妮是否搞出什麼新花樣,而是到處尋找列車長的下落。
當他找到謝苗諾夫的時候,也瞬間明白了另一件事。
列車在中午啟程?呸!
“我真是服了!您說的中午之前他們會把糧食裝滿,您瞧瞧,他們就是一大群工蟻,還在熱火朝天的搬運物資。”站在石子路基上的楊明誌毫不猶豫的展示自己的焦躁,麵對指責,列車長謝苗諾夫也隻能尷尬的賠笑,再做一番缺乏新意的解釋。
楊明誌實在無可奈何的回去了,吃了些安妮親自烹飪的煎牛排,自個的心情好了一些。
喀山方麵對糧食的管控非常嚴格,當地的糧倉提供了大批新鮮馬鈴薯,還有一部分去年壓倉的舊麵粉。如今糧食太報告了,大量糧食運輸倉庫,有關部門不得不做出“特彆認真”的出庫檢查。
那是怎樣的認真呢?簡而言之就是磨蹭。
軍列被活活折騰到近乎下午三點,最有一麻袋麵粉才完成堆砌。隨著厚實鐵門關閉並上鎖,軍列才終於可以再度遠行。
不過楊明誌已經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他覺得自己過的日子仿佛一頭豬,成了午餐又渾渾噩噩的鑽入包廂,鞋子一脫毯子一裹,甭管是否瞌睡,躺著總比坐著舒服。
何況妻子就在自己麵對麵的鋪位,瞅著她認真看書的小模樣,可比那兩個內務部的同誌胡侃有意思。再說了言多必失,那兩個家夥也有監視的任務,許多事,他們最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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