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諾夫最了解這群十七八歲的男孩，一個個都是狂放不羈，一個個都渴望為國家立功，他們心中有著強烈的參軍熱情。
所以在可見的未來，到了1943年的畢業季，這個班級裡相當多的男生會主動參軍。無論他們將參與怎樣的軍種，優秀的體力耐力都是必備條件。
與其在新兵營吃大苦，還不如現在就開始吃苦，這樣以後的在戰地日子也能更好適應。
可惜，真的沒誰感激這位謝苗諾夫。因為誰在跑步中拖遝了，雖說學校禁止體罰，被謝苗諾夫踢上一腳也是必然的。
謝苗諾夫按照更新後的花名冊念名字，由於娜塔莎的化名姓氏是俄語字母x開頭，就拍在女生的最後麵。
“哈爾科娃？你就是哈爾科娃？”
謝苗諾夫側目看去，盯著娜塔莎劉正繃直的身體，頓時，一股異樣的感覺浮上心頭。
謝苗諾夫年輕時可是參加過蘇俄內戰的，他當了多年兵，退伍後就擔任起彼爾姆市第一中學的體育老師。並在這一基層工作崗位上，一乾就是二十年。
當兵的經曆是他最樂於吹噓的，也是因為是蘇聯紅軍草創時的老兵，他從娜塔莎的儀態上，立刻看明白一件事。
“這個姑娘，她絕對被軍人訓練過。不是學校那種僅有一個月的軍訓，而是真正的軍事訓練。”
如果是傷疤還能用衣物遮攔，娜塔莎的軍人氣質，那是無法用任何東西所掩蓋的。尤其是一雙被戰爭磨練出的犀利眼睛，她嚴肅起來，眼神乾脆咄咄逼人。
“哈爾科娃，向前一步走！”謝苗諾夫命令。
這時，娜塔莎僵直般的邁出左腿，接著雙腿啪的一聲並攏。
軍人！這是軍人的姿態！她居然在表現標準的軍資出列。她絕非是故意表演，整個人簡直習慣成自然了。
謝苗諾夫頓時提起巨大興趣，乾脆問道：“哈爾科娃！立正！”
娜塔莎又是條件反射般全身一哆嗦，這下，整個人如同一棵鬆柏，下巴也抬起來。
謝苗諾夫在眾目睽睽之下連忙走近，雙目平視著娜塔莎的臉，尤其是關注她一雙碧綠瞳仁的大眼睛。
他就這麼瞪著，卻不見得女孩的臉龐有一絲的顫動，整個人也如鋼釺一般，深深插進田徑場煤渣跑道的深處。
軍人！如此定力若不是軍人，那就太不可思議！
體育教師謝苗諾夫已經看透了，他勾下頭微微一笑，看透不說透。
“哈爾科娃，歸隊。”
命令一下，娜塔莎又以僵直的姿態向後一步走，回到了整齊的隊列。
謝苗諾夫深深點點頭，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接著命令：“吉爾，和以往一樣，先帶著大家繞著跑到跑一圈，你們出發吧。”
班長吉爾目睹到老師對娜塔莎的重點關注，不得不說，她挺拔的站姿還有堅毅的定力，確實讓許多男生都自愧不如。她越是這樣，自己就愈發有好感。
班長吉爾帶隊跑操，先是熱身的四百米，人人都知道，結束這個後再休息十分鐘，艱苦的長跑就來了。
偌大的田徑場有多個班級在訓練，此刻已經有些隊伍在煤渣路麵奔跑了。還有不少班級的學生，圍繞著一些單杠、雙杠，做著一係列抗阻運動。
學生們在奔跑，謝苗諾夫也跟著跑。他這次特意跟在女生隊伍的側後方，隻為看清哈爾科娃的跑姿。
其實對於不少女生，連續跑四百米就是一個挑戰。很明顯一些女生已經開始氣喘，甚至個彆男生也是如此，偏偏這位哈爾科娃，她的步伐依舊強健有力，難能可貴的是，她表情輕鬆毫無疲態。
“這姑娘到底經曆過怎樣的體能訓練？總不會是參軍入伍又被刷下來的人吧？這也不應該，她明顯被訓練的很優秀，這樣的女兵被撤兵，除非有什麼重大理由。”
又是一番胡思亂想，謝苗諾夫對這姑娘的好奇更加濃厚。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應運而生。
隊伍回到了原點，一些男生情不自禁的俯下身，深深喘著粗氣。
“臭小子們！”謝苗諾夫突然大喝一聲，接著吹響哨子，頓時鬆散的人群各自歸隊。
“區區四百米就累了？你們這些笨蛋還想要參軍？你們這樣的糟糕身體素質能行嗎？接下來，所有男生準備五公裡長跑，都給我做好準備。至於女生們……”
謝苗諾夫側過頭，命令柳德米拉過來：“你和其他姑娘繼續休息，但願這次所有人的一千米都能及格。”
“我會督促她們的，老師。”
“但是哈爾科娃除外。”旋即，謝苗諾夫將娜塔莎喊來，硬是將其安插到了男生的隊伍。
一時間，娜塔莎不知所措，全班學生一片嘩然。
“老師，我是女生。”這一刻，娜塔莎才在謝苗諾夫麵前難能可貴的表現出少女的一麵。
“是！我當然知道你是女孩。你這個女孩不一般。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你確實非常不一般。”說罷謝苗諾夫還特彆使了個眼色。“啊？！您！您全都知道？”
娜塔莎突然有點惶恐，難不成校長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體育老師了？想想看他剛剛對自己的大量，彆扭的原因莫非也是這個。
“我知道什麼？啊，對啊，我確實明白了一些。”
很顯然，這姑娘確實隱藏了一些事，謝苗諾夫沒有八卦的明自己的想法：“你的體能遠在所有女生之上，恐怕和男生對比，你也是佼佼者。怎麼樣？五千米的挑戰，有沒有信心。”
“這……五千米。”
“沒關係，就算最後力竭被迫走路，能完成五千米也是基本合格，我對你不多做強求。你告訴我，做不做！”
“我……”
有拒絕的權力嗎？娜塔莎自信想想，這個老師站在這兒簡直如同軍官，自己又本能的變成一介士兵了，他也絕對發現了這一點。
“好的！”娜塔莎咬緊牙關，“我跑！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任務？她居然說到這個詞？！謝苗諾夫不禁樂了，“很好，你用最快速度完成五公裡。記住，是十二圈半，如果你比所有的男生跑的更快，我會給予你獎勵。我也沒什麼特彆好獎勵，就五百克麵包乾吧，它總比你們啃土豆要強。”
“好！我答應了！”
至少有一個不錯的獎勵呢，哪怕是為了麵包乾，今天拚一把也行。
娜塔莎到底還是單純的姑娘，她就是一盞燈，今天就要綻放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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