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青,當年是我親手從奴隸販子的手裡買下了你,連你這柄雪花劍,都是我好不容易幫你得到的,你為什麼要殺我?”
“告訴我為什麼,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見這名年輕的修行者始終不言語,王太虛平靜而認真的接著說道:“就算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隻要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我可以保證善待你們的家眷,甚至可以告訴他們,你們是為了護我而死。”
聽到王太虛這些話,手持雪白長劍的這名年輕修行者慘然一笑,說道:“隻是有一名其它樓裡的相好姑娘,落在了他們手裡,這才做出了對不起大哥的事。”
說完他對著王太虛跪倒在地。
嗤的一聲輕響,他手中的長劍在跪倒時已經倒轉,此刻一截劍尖從他的背後透了出來,鮮血瞬間覆蓋他整個後背。
“多謝。”
一名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歎息了一聲,先抱拳對著王太虛誠懇的說了聲謝,接著說道:“我欲殺你,是因為我昔日做過一些對不起幫中兄弟的事,早些年柳三兄弟媳婦被奸殺,那是我有次醉酒犯下的大錯,隻是這件陳年舊賬不知怎麼被他們翻了出來,我一時糊塗,結果又犯了更大的錯。”
說完,這名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直接用手在心脈處一戳,便整個手掌都沒進了胸膛,滿臉愧疚的往後倒了下去。
還有一名年齡和王太虛差不多的白麵男子,看著滿地的鮮血,輕歎了一聲,說道:“我是覺得我做兩層樓主人更好,再者對你沒有信心。現在我卻知道我還是小看了你。”
說完他也是朝著王太虛深深一拜,手裡的一柄長劍反手刺入了自己的身體。
……
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規矩。
知道絕無幸免的理由,唐缺和唐蒙塵互望了一眼,各自伸手切過了自己的脖子。
這是更慘烈的死法,帶著身體溫度的猩紅鮮血在空氣裡絲絲的狂噴。
飛濺的血沫甚至染紅了章南的半邊身體。
“你可以不用死。”
然而王太虛卻是看著他,說了這一句。
章南渾身的肥肉如波浪般抖動了起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太虛,生怕王太虛隻是故意燃起自己的一點希望,然後又無情的熄滅,讓自己在臨死之前更加痛苦。
“今夜死的人已經足夠多,我不想我外麵的兄弟們還要和你埋伏在外麵的手下再來一場血戰。”
王太虛似乎是有些疲憊了,他閉了閉眼睛,沉默了數息的時間,然後才接著說道:“但是鐘修既然剛剛對我出手,那他必須死…至於你們雷雨堂在南城的生意缺了他罩不住的話,便由我們兩層樓罩,你們的生意,我們隻占兩成。從今以後,你也算是和我們一條繩上的蚱蜢了,希望你以後記住我今天說過的話和立場。”
聽到這樣的話,章南終於停止了不斷的發抖,他的眼睛裡也終於有了生氣。
而墜倒在牆角如折翼蝴蝶般的鐘修,卻是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淒厲嘶鳴聲,他的背部狠狠撞擊在身後的牆麵上,一瞬間他整個人伴隨著無數碎裂的磚木往後飛射出去。
王太虛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甚至都沒有看衝出去的鐘修一眼。
濃厚的夜色裡,驟然響起無數淒厲的破空聲,接著便是無數金鐵入肉的聲音,重物狠狠墜地的聲音。
他對著幾乎癱軟在地的章南揮了揮手,用更加低沉的語氣道:“現在你可以走出去了,告訴你的所有人,你還好好的活著,帶著他們離開,然後記住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我隻知道是軍中的某位大人物,具體是誰則全然不知。”章南一邊奪門而出,一邊嘶聲說了這一句。
原本想要占兩層樓幾成生意,結果反而丟了兩成生意,丟了一名厲害的修行者護衛的章胖子,這名平日裡也是跺一跺腳就要讓不少街巷震一震的江湖梟雄人物,在下樓的時候,卻是腿軟得幾次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與其說嚇破他膽子的是滿地的鮮血,不如說是白發老者那霸氣無雙的本命劍一擊。
“謝杜先生大恩。”
他的身後,一舉更上層樓,日後必定在長陵的市井之間占有非凡地位的王太虛對著端坐不動的白發老者深深一禮。
“你選的這人不錯,若是在平時,說不定我也會讓他入門。”白發老者則隻是淡淡的回了這一句,看了丁寧一眼,便也站了起來,起身離開。
“我活了下來。”
王太虛目送老者離開,然後轉頭認真的看著丁寧,帶著無限感慨輕聲說道:“所以從今日開始,你已經是白羊洞的學生。”
丁寧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就這麼簡單?”
這簡單麼?
若不是正好白羊洞觸怒了皇後氏族,在近日就要被迫並入青藤劍院,若不是這杜老先生已經得了聖上的恩準,準許告老還鄉。
若不是修行者也想要在自己的餘生裡儘可能的過得舒適一些,若不是反正都已經不用在意朝堂裡的一些人的想法…這名白羊洞數一數二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出手幫自己解決這樣的問題?
這是付出了很多代價,而且非常複雜的事情。
隻是王太虛並不明白丁寧心中想的是什麼,而且一地的鮮血已經讓他太過疲憊,所以他隻是疲憊的笑笑,不再多解釋什麼,隻是想著,有時候活著,的確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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