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見聲音,但觀禮台上所有人也可以看到他這柄通紅的長劍周圍熱空氣猛的一炸。
劍身上的赤紅迅速消隱,先前浮滿的那種幽火卻是猛烈的往外翻開。
被他這柄劍釘住的粗藤前端迅速變得焦黑,就將燃燒起來。
丁寧手中的殘劍切入這種幽暗而溫度驚人的火焰,他真氣湧入墨綠色劍身上的符文之後,形成一朵朵潔白茉莉般的劍氣在力量上顯然和這些火焰有著極大的差距,嗤嗤嗤的一朵朵熄滅。
滾燙的熱氣甚至讓他的手臂肌膚都感到了灼痛,然而他並沒有收劍。
他的劍刃和這柄暗火長劍相交,卻是幾乎沒有發出什麼響聲。
這一瞬間,他手裡的這柄墨綠色殘劍,就像是一條十分滑溜的魚一樣,貼著暗火長劍的劍身迅速的滑下,切向俞鐮持劍的手指。
俞鐮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可置信的感覺,對方難道在修行之前,已經煉過許久的劍,在此刻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反應?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手中的劍在這一瞬間硬生生的轉動了半圈。
當的一聲輕響。
丁寧手中的殘劍被磕開數尺。
啪啪啪啪…
他的雙腳下也響起無數鞭擊般的響聲,數條細藤纏上他的腳踝,一時無法拖動他,隻是再次震起數片塵土。
丁寧的麵容依舊平靜異常,他的腳步輕移,墨綠色殘劍再次盛開很多潔白的花朵,切向俞鐮的手腕。
若是在平時,俞鐮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避開這一劍,甚至直接揮劍反擊。
然而他此刻的長劍正和那根粗藤在僵持,他的身體也是牢牢的釘入泥土裡,隻要提起腳,恐怕下一瞬間就會被那幾根細藤拖飛出去。
他沒有其餘的選擇,唯有棄劍。
否則他的手腕便會被丁寧這精巧的一劍切斷。
俞鐮鬆開握劍的手,渾身輕輕的顫抖。
叮的一聲輕響。
丁寧手中的劍光一轉,挑住暗火劍的劍柄,將這柄劍瞬間挑得從粗藤中退出,挑飛出去。
同時他的身體毫無停留的往一側閃開。
乘著前端焦黑的粗藤卷在俞鐮身上的同時,他再度朝著藤牆前行,手裡的殘劍再度挑起大片綿密的劍光,隻是數息的時間,便將這根粗藤切斷。
被斬斷的粗藤就像數圈粗麻繩一樣從俞鐮的身上掉落在他的腳下。
以俞鐮的力量,他此刻能夠做到掙斷腳下的那數根細藤。
然而他手中已無劍。
僅憑血肉之軀,他根本不可能和丁寧手中的劍抗衡,哪怕那隻是一柄殘劍。
而且他十分清楚,若是在真正的戰鬥中,丁寧那一瞬間不會先割斷那根粗藤,而會先將他殺死。
所以他無比難過的垂下了頭,顫聲道:“我輸了。”
丁寧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話,喘息著,等待俞鐮交出身上的令符。
……
觀禮台上一片寂靜。
“好劍。”
徐鶴山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他看著墜落在地上,還在發燙的暗火劍,鼓起了掌來:“出自柳泉郡名匠之手的暗火劍果然是柄好劍,真氣行走於符文和劍身之中,便能引燃起溫度這麼高的火焰,隻是這一戰,卻自然是手持殘劍的丁寧表現得更好。”
顧惜春的臉上已籠了一層寒霜,他當然清楚徐鶴山這些話是針對他。
“隻是湊巧而已。”
他冷冷的看著徐鶴山,說道:“若是那裡正好沒有那樣一個陷阱,此刻認輸的便應該是丁寧。”
徐鶴山停止了鼓掌,反唇相譏道:“能夠利用周圍的一切,這也是一種能力。”
顧惜春麵無表情的說道:“隻可惜絕大多數修行者之間的對戰,是沒有這種取巧的地方的。平常戰場上的對決如是,街巷裡之中的戰鬥如是,甚至岷山劍會裡的比試也是沒有任何取巧的地方。相比這些小手段,我更加相信絕對的實力。”
徐鶴山並不是個擅長辯論的人,顧惜春的話令他很生氣,然而一時間他卻是想不到用什麼話語來辯駁。
所以他隻是陰沉著臉陷入了沉默裡。
一旁之前很是活躍的謝長勝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謝柔說的那句不要今後還連驪陵君的一名門客都無法戰勝給了他很大的刺激,而此刻丁寧的表現,更是讓他沒有了任何玩鬨的心情。
“他的確非常出色,但是他手裡的那柄是什麼破劍?和對方那柄劍相差那麼遠。”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說道:“白羊洞難道連買柄好劍的錢都沒有麼?”
聽到他這句話,謝柔搖了搖頭,“白羊洞的師長既然給了他這樣一柄劍,自然會有他們的用意。而且你不要每次開口都顯得那麼紈絝,都是錢錢錢。”
“會花錢不算是真正的紈絝,會花錢還修行修不出個名堂,才是真正的紈絝。”謝長勝臉上沒有笑意,他又像是回答謝柔,又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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