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台上,狄青眉皺起了眉頭,轉頭看著薛忘虛,輕聲的說道:“這在元武初年,這是屬於必須焚毀的劍經。”
薛忘虛看著他微微的一笑,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傲意,“這樣的劍經,白羊洞的經卷洞裡還有不少。”
“我不認為你們這樣的做法是對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作為對手,你也是值得尊敬的對手。”狄青眉轉過頭,輕歎了一聲。
蘇秦帶著瘋意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無數的細孔上。
感受著張儀方才那一劍的速度和威勢,他終於明白,張儀平日裡的那些謙和是真正的謙和。
想到若是公平對決,自己連張儀都是不可能戰勝,他再次笑了起來,笑聲無比的淒楚,神情分外的怪異。
……
張儀皺著眉頭,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著垂下頭,解下身上令符的墨塵,他便閉上了嘴,麵色恢複了溫和,不再說什麼。
然而丁寧卻不像他這麼仁慈。
墨塵手中的雪蒲劍和他最後的這個舉動,讓他瞬間就明白了很多東西。
“是驪陵君用這柄雪蒲劍收買了你?”
他嘲弄的看著墨塵,“所以你士為知己者死,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想拚一拚,看看能不能把我踢出前三?”
墨塵沉默不語。
“雪蒲劍對於你而言可能和命一樣重,然而對於驪陵君那樣的人物,隻算得上是一件比較精美的擺設。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根本不對他構成威脅的酒鋪少年…你不要把他想象得太過美好,他根本沒有那樣的崇高。”丁寧看著他,譏諷的輕聲冷笑道:“煩勞你告訴他,惹上了我這樣的一個對手,將來我一定會讓他很後悔。”
他和墨塵中間的張儀聽清楚了丁寧的話,他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憂愁的轉身勸說道:“小師弟,驪陵君自然不對,可是你逞一時口舌之快,也沒有什麼意思。”
丁寧平靜的說道:“口舌之快裡有個快字,有些話說出來,就會心裡舒暢快活,這便是意思。”
“小師弟,這道理好像有些不對。”張儀苦悶的輕聲道:“但是我也沒有辦法說服你。”
“我的人生,其實沒有道理可言。”
丁寧抬起了頭,看著在深秋裡顯得有些溫暖而並不那麼刺眼的朝陽,在心中輕聲的說著,臉上露出了一些滿足的笑意。
祭劍試煉,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是暴露在長陵的陽光下之後的重要一步。
這一步終於能夠按照他的預計完成,那他在梧桐落家中的那一麵牆上的許多痕跡,便可以抹滅的更快一些。
觀禮台上也再次變得平靜下來。
丁寧身後的橫亙如城牆的藤蔓裡,發出了無數嗤嗤的聲音。
許多粗藤如水蛇般遊走,無數藤蔓枯萎。
落葉飛舞,藤牆消失。
丁寧和張儀、南宮采菽的身前,出現了一條平坦的通道。
通道儘頭的祭劍峽穀出口處,有一座高台,高台上麵的三截枯藤柱上,分彆放置著三塊青脂玉珀。
“走吧。”
看著已經處理完傷口的南宮采菽和還是一臉憂容的張儀,丁寧開始邁步走向那處高台。
直到此時,觀禮台上所有被他那一劍震驚的人,才徹底的反應過來,這名半日通玄,一月煉氣的酒鋪少年,真正的成為了最終的勝者。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背影上,走在落滿無數黃葉的平坦大道上的他的背影,在此時顯得無比的輝煌。
然而不知為何,看著他腰側那柄斷劍,看著他此時顯得有些過分平靜的身姿,謝柔的眼眶卻不由得微潤。
她莫名的覺得,他瘦弱的身軀所走的每一步,都似乎異常的艱難。
她身旁的謝長勝沒有這麼多感觸。
想到自己喊了許多聲的“姐夫”竟然如此爭氣,如此不可思議,他的臉上便也堆滿了燦爛的光輝。
他轉過身,對著臉上不知何等表情的顧惜春躬身行禮,掩飾不住的得意:“最終還是要謝謝你。”
“我希望你在岷山劍會的時候,也多說說他不行的話。”
接著,他又對著在陽光裡化成雕像的顧惜春說了這一句。
李道機麵容不改,然而他的心中也是分外滿足。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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