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行走在這樣的漫天花雨裡,他不能不看,然而這些線條對於他而言又是熟悉到了極點,要看著這些線路,而連一絲心念都不去觸碰這些線路,宛如看不到,感知不到這些線路,即便是對於他而言也是極其的困難。
當心神都開始被慢慢牽引,感覺到自己的心中緩緩升起恐懼之意,背上都即將有汗珠滲出時,丁寧的腦海中出現了長孫淺雪的容顏。
“我要平安的走過這裡。”
“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留在長陵。”
“我必須走過這裡。”
丁寧的腦海中連續的響過這三句話。
然後他的內心如同平日夜間雙修時一樣,卷過了一場濃重的暴風雪,他的心境再度變得絕對冰冷平靜。
血一行走在前方,在他踏出這片數百丈區域的櫻花林時,所有飄舞在空中的紫色花瓣如同片片蝴蝶般飛回枝頭。
紫色野櫻林看上去依舊盛開濃豔,和之前相比沒有任何的改變。
丁寧回望了一眼。
看著這片野櫻林,他在心中冰冷的輕聲說道,“長孫淺雪是我最大的死穴,然而她同樣是我在長陵的最大意義。”
血一繼續前行。
穿過一條兩側似都是深淵的石道,最終在一片墳墓般的石室前停下,轉身對著丁寧不冷不淡的說道:“到了。”
說完這一句,血一便悄無聲息的退走,隻留丁寧一人站立在這片石室前。
丁寧極其小心的控製著體內氣血的流動,讓自己的心跳迅速加速。
“進來吧。”
一個似乎是從極高處落下的聲音,從他正對麵的石室裡傳出。
因為太高,所以不勝寒。
丁寧似有些猶豫,一時不敢動步。
“進來吧,既然申大人開口讓你進來,此處自然不會有什麼凶險。”一個丁寧熟悉的聲音傳出。
丁寧眼瞳微亮,道:“莫大人。”
接著他便不再猶豫,快步走入前方石室。
瘦高如角樓的申玄冷漠的看著自門口走入的丁寧。
“坐。”
他點了點身前的一張鐵椅,示意丁寧入座。
丁寧看了他身旁的莫青宮一眼,不發一言,在冰冷的鐵椅上坐下。
申玄伸出手來。
他太過瘦高,他的手也比一般人長許多,所以他一伸手,手掌便已落到了丁寧的頭頂。
丁寧看到了也無法避開。
他的五指略緊,勁力微微透入丁寧頭部的血肉和骨骼之間,然後鬆開。
他的眉宇裡閃現出一絲不加掩飾的遺憾和蕭索之意。
在元武皇帝登基的曆史進程裡,他是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之一,後來掌管這大浮水牢,在長陵絕大多數權貴的眼裡,他要麼是在有些事情上引起了元武皇帝的不快,要麼就是元武皇帝也不喜歡重用背叛過彆人的人。
然而隻有他十分清楚,他來大浮水牢並不是因為謫貶,而是因為他自己的要求。
因為這事關他的修行。
世上還有哪個地方,有大浮水牢裡這麼多強大的修行者?
哪裡還有那麼多鮮活的修行者的身體,可以讓他肆意剖析和研究?
更何況這些人的口中,還會吐出許多修行的手段和修行的經驗。
所以這大浮水庫,本身便是一個巨大的寶庫。
正是因為選擇這樣的道路,所以在元武初年之時,他的修為不如夜策冷,不如長陵的那些王侯,然而現在,他卻甚至已然比其中的許多人還要強大。
一切皆是虛妄,唯有實力為高。
實力,便是地位。
比起真元和氣息,一名修行者身上的血肉、骨骼更做不得假。
他隻需要一下的觸碰,便可以感覺出來對方血肉氣機的強弱,就可以感覺出骨骼的“新舊”程度。
骨齡便是真正的年齡。
在他先前注意到丁寧的存在時,想著這名酒鋪少年驚人的崛起速度,他便有了一個異常驚人的設想,甚至說是希望。
若這名酒鋪少年是那個人的傳人…那那樣的修行速度和領悟力,對敵能力,都顯得正常。
若真是如此,隻要能夠從這名酒鋪少年的口中得到一些東西,那他的實力,在長陵的地位,更加不能同日而語。
可是讓他遺憾和失望的是,今日裡這名少年沒有任何的問題。
一切反應,即便是真正的年齡,也絕無可能。
因為這名酒鋪少年應該是在那人死去之後三年才出生,那又怎麼可能和那人有任何關係?更不可能得到那人的親口傳承,得到那人的些許經驗。
因為太過遺憾和失望,所以他便意境蕭索。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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