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院裡無數花朵綻放。
就連畏寒的牡丹都陡然盛開到最濃豔的絢爛。
……
清晨,端著麵碗和薛忘虛、張儀、沈奕在一起吃麵的丁寧也在等待著。
隻是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死在養鴨人臨時村落的樊卓,好像長陵市井間一名微不足道的江湖人士一樣消失了。
沒有監天司或是神都監的人出現在梧桐落的周圍。
甚至好像整個長陵都根本沒有人意識到雲水宮這名大逆的死亡。
等不到什麼事情發生,對於丁寧而言便是好消息。
他每日裡的真元修為都在穩步的增長,立春已至,距離盛夏的岷山劍會也更近一步。
隻是那名高高在上的女司首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事情才能確定。
料峭春寒裡,蘇秦仔細的檢查過自己的衣著,然後用最為潔淨的白布纏繞自己的左手,讓自己的左手看上去不令人覺得厭憎。
然後他走出久居的會館,走向停在街道邊的馬車。
馬車是長陵的製式,然而街道卻已是大楚王朝都城埕城的街道。
楚王好媚腰,放眼及去,埕城的無數樓宇掩映在微綠之中,皆如窈窕秀女,景物說不出精致娟秀。
此時蘇秦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道邊的一株海棠上。
這株海棠已然盛開,花如胭脂。
蘇秦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在這秀麗華美,和長陵相比儼然兩個天地的楚都也已經等待了許久,今日裡,他終於等到了大楚王朝那名最具權勢的女人的接見。
馬車載著他在楚都的街巷中穿行,無數垂柳的枝條甚至溫柔的飄蕩在馬車的車廂上。
許多警惕而帶著各種情緒的目光,注視著這輛馬車駛入一間行宮。
這間行宮的正殿裡垂著一道華美的珠簾,珠簾之後,隱約可見那名傳說中的女子。
“身為秦人卻來楚地遊說,你有半盞茶的時間,若是這半盞茶的時間無法說動我,便說明你和驪陵君都太失敗,我會殺了你,他也不會有資格回到這裡。”
女子的聲音輕柔,然而同時卻有無數銳意刺入蘇秦的耳廓,令他的耳膜都劇烈的痛楚起來。
隻是他的麵容卻依舊平靜,垂頭道:“我不需要半盞茶的時間,我隻需說一句話。”
珠簾後陷入沉寂,等著他說話。
蘇秦說道:“隻需您允他回到這裡,您便是後。您知道,後有兩層意思,您都可擁有。”
“放肆!”
一聲嗬斥聲在珠簾後響起。
因為太過冷酷,太過劇烈,聲音在殿內不斷的回想,就像是有無數人在暴怒的嗬斥著蘇秦放肆。
後有兩層意思,一層是母後,一層是皇後。
兩者皆可擁有,便是她可以同時擁有這兩種身份。
然而同時擁有這兩種身份,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珠簾後的女子自然是極其清楚蘇秦這一句話裡包含著什麼樣的意思,所以她才會如此劇烈的出聲嗬斥。
隻是蘇秦的麵色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隻是深深的躬身,平靜的說道:“但這是驪陵君所能給出的最大承諾,您也應該明白,隻要您讓他登上皇位,而他又同時給予您這樣兩種身份,您在這裡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您和他之間的關係,將會更加穩固。”
珠簾後的女子看著他,未出聲。
蘇秦看著地麵,知道此時自己還未死去,今日便已不會死去,所以他感慨而滿足的輕聲說道:“您很清楚,有些人有很多時間可以等待,而有些人,有些事,卻是已經等不得。”
“如此放肆之言,聽到的便已該死。”
珠簾後的女子終於出聲。
一股帶著甜香但又極為恐怖的殺意在殿中迸發開來。
珠簾儘碎。
殿中數蓬血花灑落遍地。
侍奉兩側的宮女瞬間死去。
萬千大珠小珠在濺落在蘇秦的身上和他身周的地上,跳躍不息,發出悅耳的聲音。
蘇秦卻未死去。
他將身俯得更低些,祝福般說道:“您終將是現在和將來,大楚王朝最尊貴的女主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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