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城的眼睛裡浮現出異樣的光彩。[..
他是長陵最睿智的老人,他很清楚周家老祖並沒有破壞這樣的法陣的實力。
那此刻這樣的變化,便是意外。
雲霧消散得越來越快,不僅往上方和四周散去,濕意甚至往下方的地麵中滲出。
隨著這些濕潤的水汽的消失,山穀裡積蓄的一些太陽真火卻是隨著法陣的損毀而徹底的宣泄出來。
所有雜亂的樹枝和草木開始猛烈的燃燒。
整個山穀充斥金色的火焰,如同無數朵向日葵在盛開。
一座青色建築,就此出現在燃燒著的山穀中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楚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他在周家老祖之前便進入過這個法陣,便進入過這棟青色的建築,和墨守城以及墨守城身邊的宮裝麗人潘若葉相比,他對這內裡的一切自然有著更深的了解。
為什麼這樣的一座牢籠會損毀?
此刻他甚至沒有關心肉菩提,隻是在全心思索著這個問題。
隻是數息的時光,金色的火焰消失,山穀中一片灰燼,青色建築物的基座被燒紅,隨著熱氣的升騰,四周冰涼的山風湧入,山穀裡刮起了大風,無數灰燼紛紛揚揚的卷上天空。
急劇的冷卻下,青色建築物從下至上發出了刺耳的崩裂聲。
一條條的裂紋就像藤蔓一樣從底部往上蔓延,整座巨塔形的青色建築物就要徹底的崩解,也就在此時,兩條和這棟青色建築物相比顯得無比瘦小的身影,從其中一個拱門中互相攙扶著走出。
潘若葉的眼睛也瞬間亮了起來。
此刻應該欣喜。
然而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欣喜。
或許是因為她心裡十分清楚,按照正常的結果,這兩人已經死去。
墨守城的嘴角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是天命。”
他轉頭看著楚帝,認真而感慨的說道:“現在和將來,我們都賭贏了。”
楚帝的眼眸裡依舊沒有任何的怒意,他凝視著丁寧和扶蘇,眼底就像是有無數的星辰在閃動。
他感知著丁寧和扶蘇身上的氣息,回憶著一切有關那青色建築物的畫麵,一抹古怪的神色浮現在他的嘴角,“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就像是回答墨守城,又像是自語般輕輕搖頭,說出了這一句。
“然而這不可能卻偏偏變成了可能。”
他又接著說了這樣一句,然後又微笑了起來:“絕對的不可能變成可能,裡麵就一定有一種可能。”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微笑著轉頭,看著墨守城,說道:“勝負不在一時。”
墨守城微微皺眉。
他不明白楚帝那些饒舌的話是什麼意思,然而對方在數十年的等待和謀劃終成夢幻泡影,此刻卻並未太過沮喪失落,這本身就讓他難以理解,甚至有些不安。
“周家老祖在哪裡?”
楚帝不再看他,轉過頭去,凝視著丁寧和扶蘇,溫和問道。
他是人世間在位最久的帝王之一,此刻雖平靜說話,但自有一種難以想象的威嚴。
丁寧輕輕的咳嗽著。
他此時的傷勢不輕,吹拂到身上的山風讓他感到不舒服,發燙的地麵讓他感到不舒服,充斥到他鼻腔的煙塵讓他感到不舒服…然而這些不舒服加起來,也沒有麵前的這三人給他帶來的不舒服的感覺強烈。
無論是在位時間極長的楚帝,還是大秦的聖天子之師墨守城,還是皇後一手栽培出來的修行宗門未央宮此刻的宮主潘若葉,他全部都認識。
而楚帝眼中神色的變換,更是讓他心中有些寒意升騰。
“你們可以不需要回答。”
墨守城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他的眼神裡有絕對的自信,雖然無法殺死楚帝,甚至無法阻止楚帝離開這裡,但他確定自己和潘若葉能夠帶丁寧和扶蘇離開。
丁寧微垂下頭,保持沉默。
楚帝的神容徹底恢複平靜,不再說什麼,隻是負手往前走去。
潘若葉頓時緊張起來。
因為楚帝此時正是朝著丁寧和扶蘇走去。
“君可有戲言?”
明白她在緊張什麼,負手而行的楚帝不屑的輕聲吐出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