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至的第二座山峰位於鹿山側東首。..
根本未至山腳,似乎隻是遠遠的看清了這座山峰的全貌,行走在前方的墨守城便已經停下了腳步。
“墨院長,這山也不能登?”
萬千滴露水同墜,化為難以想象之潮汐,那種無數細微之勢卻瞬間累積形成的強大意味此時依舊在扶蘇的身體裡回蕩,他看著停下腳步的墨守城,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不解的輕聲道:“我其實到方才才真正明白為何一定要遠遠落於這些山頭之外…因為若這些山頭上都是那樣的宗師,那從這些山頭的上方落下,簡直就是眾矢之的,尤其被他們看穿身份的話,恐怕會遭受聯手絞殺之局。但我現在不明白的是,這座山頭看起來十分平靜,在這麼遠的距離下好像也沒有什麼氣息展露,為什麼就不能登了?難道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座山上的宗師已經展露了境界?”
墨守城此時也已經轉過了身來。
聽著扶蘇這樣的話語,這名老人搖了搖頭,說道:“若是隔著如此遠就能展露令我都退卻的氣息,那除非是八境…但展露境界,卻未必一定要和先前那位一樣。”
扶蘇很清楚這名正院的院長最擅長的便是引人思索,讓人自有感悟,然而一時間他卻還是想不明白。
“看山上的桃花。”
丁寧輕聲的提醒了他一句。
扶蘇眼睛陡然睜大,身體微微一震,徹底反應了過來。
那山上的一些地方有一些零散的野桃樹,一路過來,巫山一帶的野桃樹都還未開花,但此時這座山頭上的野桃樹卻都已經開花,而且即便是遠遠望去,都可以看出那些野桃樹的花朵開得分外濃豔,是常見的紅色,但紅色卻濃得好像要滴下玉汁下來。
“山花怒放,濃烈至此,難道此刻這座山上的…是傳說中大齊王朝的那名厲輕侯?”他震驚的說道。
世上以輕侯為名,暗示自己不重功名利祿的人有很多。
然而其中大部分卻往往是因為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王侯這樣的功名。
但厲輕侯卻是真正的輕侯,因為他是真正大齊王朝的皇族,大齊王朝某一位生下來便有封地的王子,嚴格而言,現在的大齊王朝的皇帝齊冥宗,還得尊稱他一聲皇叔。
隻是自從開始修行,這名生下來便為王侯的修行者便成了真正的閒雲野鶴,甚至都不屬於大齊王朝的任何一個修行之地。在陰神、鬼物的修行法門為主的大齊王朝,他在修行之道上也是一個真正的異類,修的卻是純正的自然之道,本命物的法門。在過往的很多傳說中,他和大齊王朝的許多宗師都有過交手,卻是一次都沒有敗過。
“除厲輕侯之外,世上再無人能夠令花開得超出生命之濃豔。”
墨守城讚賞的說道:“今年這山上結出的新桃,必定前所未有的美味可口。”
扶蘇有些不可置信道:“我聽聞厲輕侯極強,但難道墨院長您和潘宮主都必須避其鋒芒?”
墨守城平淡道:“他所修的本命物是天養珠,殺意不強,但卻是最佳的養生法器,這麼多年修養,他體內五氣不知綿長到何等程度,戰鬥起來,他的真元源源而生,鹿山會盟之前,誰都和他耗不起。”
戰得過,也未必耗得起。
這次扶蘇是真正懂得,鹿山會盟這樣的大勢之下,這些宗師之間的交鋒,便不再是和平常一樣的一刀一劍,一橫一豎那麼簡單了。
養天地萬物的天養珠,此山上的自然就是厲輕侯,萬千露珠便化為意境難言的恐怖潮汐,先前一座山上的自然是早已消亡魏王朝宋氏門閥的修行者宋潮生。
宋潮生、厲輕侯…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麼代表著這世上最強大力量的名字?
丁寧隨著墨守城和潘若葉行向第三座山峰,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的閃過這樣的念頭。
即便是對於他而言,這些人的名字和力量也隻是由傳聞知曉,也並未近距離的見過。
“這座山依舊不能登…想不到連郭東將這樣的老怪物也來了。”
行至第三座山頭的山腳,墨守城的麵容上卻是浮起了一絲罕見的凝重之意,緩聲對著身旁的潘若葉說出這樣一句。
潘若葉平日久居後宮深牆之中,本身便不苟言笑,此刻聽到他這樣的話語,她眉頭頓時蹙起,冷聲道:“他也還沒死?”
丁寧麵容平靜,但心中卻是也有些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