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站立在岷山劍宗禁地靜靜觀看這場劍會的,自然都說不是岷山劍宗內的尋常人物。?
這名少女身旁的年輕男子氣態恬靜,但連發絲裡卻都似乎有劍意流淌出來,似乎隨便飛出一根發絲都能殺人。
聽著這名少女的話語,他安靜的思索片刻,然後轉頭看著這名少女認真的問道:“若換了你,能否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挑選出這樣一部劍經,然後參悟出如此破法?”
“不能。”少女很乾脆的搖了搖頭,說道。
年輕男子也搖了搖頭,感慨的輕聲說道:“竟然連你都不能。”
“除非…”少女眉頭微蹙,眉心中像出現了數道劍痕。
年輕男子微怔,想要說話,但是她卻馬上又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能。”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除非親眼見過雲水宮的強大修行者施展過這門劍經,見過裡麵的許多劍招,而且那些劍招是生死相鬥,以極快的速度在施展,她才或許能夠產生聯想,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到和這酒鋪少年一樣的事情。
隻是這酒鋪少年才多大年紀?
魏雲水宮在他出生之前就早已滅亡,且雲水宮殘留的那幾名大逆根本就沒有修行這種劍經。
在她看來,這名酒鋪少年當然不可能見過這種劍招,更不用說見過有人用這種劍招生死相鬥。
所以不如就是不如,她不屑於為自己的不如而找借口。
“此次劍會比試全部由你操辦,如果說前麵第一柄劍胎你是考校他們的基礎,第二柄劍胎是考校他們的領悟,這接下來的第三柄劍胎你想要考校的是什麼?”
年輕男子看著她,有些好奇的問道:“第三柄劍胎上,你放了什麼?”
在這名年輕男子看來,有些東西比基礎和領悟更為重要,比如說意誌力,比如說成熟的心智,比如說大量戰鬥的經驗。
然而讓他未曾想到的是,少女卻回答道:“我讓他們選劍。”
“選劍?”
“身為一名劍師,首先就要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知道自己的長處和不足。”少女年紀雖輕,但說話間卻如同已經教了許多弟子的師長,語氣沉靜而帶著一種不容人質疑的篤定,“若是連一柄可以彌補自己缺點,大大提升自己實力的劍都選擇不出來,那這樣的人便也不配進入岷山劍宗學習。”
聽著少女這樣的解釋,年輕男子卻是苦笑了起來,道:“看來你是想這比試變得更為公平一些。”
各修行地選生的出身不同,所用佩劍的品階自然也有所不同,例如葉浩然所用的寒螭劍是用真正的螭龍晶打磨製成,光是劍體本身的力量就足以對大部分選生造成威脅。
若是能夠得到和這寒螭劍同等品階的佩劍,至少不會在外物上吃虧。
“接下來的比試會更好看一些。”少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淡淡道:“利用所能得的一切,讓自己儘可能快的變強,這才是修行者最需具備的品質。”
年輕男子微微一怔,接著卻是有些可惜道:“隻可惜白羊洞這些人似乎都隻參悟了這一部劍經。”
“所有人都放棄自身,隻為這酒鋪少年能夠最終勝出。”
少女的麵容嚴肅了起來,認真道:“不管最後的結果到底如何,這些人,他們想做的這件事情本身,便已足夠值得尊敬。”
……
有劍在飛旋墜落,有劍懸浮於道間,然而不再有劍光斬來。
丁寧就此通過了這關,他看著就在麵前不遠處的第三柄劍胎,停頓下腳步,沉默了一會。
他知道此時自己的表現已經足夠讓人震驚,甚至足以讓某人感到有些難堪,前麵這兩關的設置也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補充真元,雖然此刻體內的真元並不算充盈,但在他看來,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
就如此刻,黑夜已經過去,清晨的陽光已經灑遍整座岷山。
然而不管他表現得如何出色,表現得如何完美,薛忘虛已經看不到了。
他已經不在了。
每個人都要麵對生死。
人的一生都會遭遇自己的親朋好友離開世間。
他承受過很多次。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師弟…”
張儀感知到了他的沉默,他明白丁寧為什麼會突然沉默,於是他的鼻子也酸了起來,但他還是想出聲安慰丁寧。
但是丁寧沒有讓他有機會說出任何安慰的話。
“走吧。”
他低聲說了這一句,然後微仰起頭,走向前方的劍胎。
謝長勝提著劍氣喘不已。
體內的傷勢讓他的肺腑之間一陣陣的發燙,氣血很不正常的翻湧,但是他很興奮,很驕傲。
他確定後方那三百餘名選生裡,最終能夠通過這關的,恐怕不足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