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夕的耐力最佳,我甚至認為他會比我張儀師兄更早出來,看來我也是小看了我師兄。”
丁寧看著燒火的張儀,聲音又低了些:“其實所有人裡麵…我最擔心的反而是沈奕。在同等運氣的情況下,徐鶴山和南宮采菽的劍術和所選的劍,比他更適合一些。”
謝柔看著他的側臉,心中湧起莫名的感動。
雖然丁寧絕大多數時候都似乎絕對平靜,沒有多少特彆的情緒,甚至像高處冰凍的山峰一樣讓人感覺到太過難以接近,然而她知道丁寧和張儀在很多方麵其實一樣,沒有什麼分彆。
就在這時,她突然又震驚了起來。
因為有一個人在走出崖間的山道後,又直直的朝著正在燒火的張儀,朝著她和丁寧等人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走出的選生已經不少,其中也不乏在才俊榜上排名很靠前的,然而包括之前走出的所有人,甚至丁寧,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神態有這個人輕鬆。
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真正輕鬆,甚至是愉悅。
就好像那片恐怖的荊棘海對於這個人而言隻是他熟悉的家,他就像是在自己熟悉的家裡吃過了午飯之後,輕鬆的溜達出了家門。
這是一名看上去比丁寧還似乎要瘦小一些的少年,穿著很普通的青色布袍,隻是他在劍會開始之時就很引人矚目,尤其在此時,當他帶著裝不出的輕鬆甚至享受感覺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時,他的身影就好像在光一樣,輕易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隨著他的走近,謝柔的腦海中不斷的躍出有關這個人的訊息。
獨孤白。
獨孤涼生之子。
獨孤涼生,大秦王朝十三位封侯將領中最年輕的一位。
獨孤家的骨血有些獨特,不僅往往是一脈單傳,而且幼年時都體弱多病,往往一直要到十四五歲時身體長成,修行的天賦才會很快的顯現出來。
獨孤家的修行天賦也非常獨特。
不僅修行破鏡度很快,而且獨孤家的人很喜歡一些至簡的劍式,並能以之揮極大的威力。
獨孤家到獨孤涼生封侯,家力至為鼎盛,然而卻並未用靈藥滋補的手段,而是令最信任的家將帶著獨孤白四處遊曆,去各種邊荒苦寒極暑之地,去各種征戰之地,按獨孤涼生的說法,便是以天地元氣和戰氣戰魂為藥,以天道自然養人。
獨孤白成為了獨孤家第一個幼年時便強健起來的修行天才。
所以在才俊冊出來之前,所有長陵的年輕人,即便是徐憐花等人,都覺得排名第一的一定是獨孤白。
張儀也是完全愣住。
他從不是會掩飾的人,所以當獨孤白走到他的身側,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你在做什麼?”
獨孤白卻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已經是獨孤家有史以來幼年時最為強壯的修行者,但此時張儀卻依舊覺得,相比同齡人,獨孤白的麵色還是顯得略微有些蠟黃,包括此時的聲音,也顯得有些尖細。
“我在燒水。”他在心中想著若是獨孤家沒有這樣的遺傳痼疾,那便更佳,同時不敢怠慢,起身揖手為禮道。
獨孤白卻是一怔,一時忘了回禮,道:“隻是燒水?”
張儀呆了呆。
“那就請張兄等會也施杯熱茶。”
獨孤白卻是笑了起來,揖手回了一禮,然後穿過屋棚,走向丁寧。
徐憐花和夏婉忍不住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是有些不可置信之感。
無論是獨孤白的神情還是這句話,都讓他們覺得獨孤白是要做出和他們一樣的選擇。
“你是丁寧,我知道了,我是獨孤白。”
場間誰都知道他是獨孤白,但是走到丁寧身前的獨孤白還是說了這樣一句。
然後在崖上無數人震驚的目光中,獨孤白直接在丁寧的身前坐了下來。
“我有些劍式想不太明白,你在這方麵比我強,我想應該可以互相探討一二。”
看著並無拒絕之意的丁寧,獨孤白認真的說道。
“不是坐在這裡的借口?”丁寧看著他,也認真的輕聲問道。
獨孤白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更何況我要坐在這裡,也不需要什麼借口啊。”接著,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名曾經被公認為參加這次劍會的年輕才俊中第一的少年笑容中帶著幾分天真和幼稚,然而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霸道和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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