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氣的味道十分雜亂,竟是彙聚了很多種連她都不可得的靈藥。
“這些藥物隻可能來自宮裡。”
她轉過頭,看著白山水說道。
白山水點了點頭。
許多對於世間的修行者十分珍稀的靈藥竟然落入長陵街巷的汙水之中,這種事情難以理解,恐怕也隻有在長陵才有可能出現。隻是就如長陵有夜策冷這樣一名女子存在一樣,這莫名化於汙濁水流之中的靈藥,對於她而言卻也是天賜的機緣。
水霧始終輕盈飄動不斷,在陽光下更是變得透明不可見,白山水掌心之中的晶瑩水珠卻是不斷出現。
夜策冷看著這樣的畫麵,道:“雲水宮的禦水之術果然天下第一。”
白山水的麵上出現了奇異的輝光,她轉頭望向夜策冷,道:“雲水宮的禦水之術雖然天下第一,但是殺意卻不如夜司首的天一生水。”
夜策冷看著她的眼睛,道:“或許可以互相學習?”
白山水笑了起來:“這本是存在於之前的想象之中,但總覺得不可得的事情。”
在接下來的一個呼吸之間,白山水收斂了笑意,認真的頷首為禮,道:“求之不得,而且或許我們還能一起參悟一些彆的東西,比如孤山劍藏。“
……
葉幀楠灑掃好了墨園周遭的街道之後,又自行幫著周圍的街坊做著雜事,修補房屋,擔水劈材…梧桐落的人原本便純樸,又見著葉幀楠如此能乾,又聽說葉幀楠無家可歸,不需丁寧安排,這些街坊鄰居就已經給葉幀楠安排了一間住房,三餐更是無憂。
在他端起梧桐落裡街坊最習慣用的粗陶大碗,開始吃著晚飯的時候,他看到了有一條看上去很孤單,並不驕傲,但顯得有些桀驁難馴的身影朝著自己走來。
他放下了碗,看著越來越近的這條身影,看著對方在這種夏日裡身穿著的明顯嫌厚的衣衫,微仰著頭,輕聲道:“我認識你,你是厲西星。”
在夕陽下緩步走來,走到他身前的少年正是厲西星。
“我是厲西星。”
他走到葉幀楠的身側,在葉幀楠身側的台階上坐了下來,不擅長和人交談的他一時又陷入了沉默。
葉幀楠有些好奇的看著他,“你來找丁寧?”
“我本來是想告訴他,我要走了。”厲西星看了一眼身側的墨園深處,說道。
“你來告彆?”葉幀楠大感震驚,“你是岷山劍會的前十,進入岷山劍宗修行,為何還要走?”
厲西星沒有馬上回話。
葉幀楠有些反應過來,但還是不解道:“現在你已經算是岷山劍宗的弟子,即便家中對你在岷山劍會中所做的事情不滿意,按理也不可能再遷怒於你。以岷山劍宗的做事方式,也一定會護著你。”
“我自然不怕。”
厲西星搖了搖頭,道:“隻是無論我怎麼違逆我父親的命令,我父親依舊是我父親…我不怕彆人對我怎麼樣,但我必須顧及彆人對我父親怎麼樣。”
葉幀楠呆了呆,他開始理解厲西星的意思。
“你想自己為此負責,那你要去哪裡?”呆了呆之後,他忍不住看著厲西星問道。
“我還是回我的關外。既然他們都不喜歡我留在長陵,喜歡把我放逐在關外,那我回關外便是。”
厲西星站了起來,對著葉幀楠說道:“原本想親自和他告彆的,但是走到這裡,想著這也沒有什麼意思,你到時候告知他也是一樣。”
“等等…”
看著不再多說什麼便朝著來時的路走去的厲西星的背影,葉幀楠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把他當成朋友,他自然也把你當成朋友。”
厲西星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身影在夕陽下漸漸拉長,最後消失在葉幀楠的視線裡。
一名麵容普通,衣著也是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在墨園的門口處目送著厲西星的離開。
就連葉幀楠都沒有注意到他是何時到來,甚至直到此時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名看上去平凡到了極點,甚至會被人遺忘在視線中的中年男子對著依舊坐在樹下涼席上的邵殺人頷首為禮,然後穿過大門,走向墨園的內院。
丁寧從最深處的小院裡走出,遙遙對著這名看似平凡至極的男子行了一禮,“耿刃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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