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向一側的牆角。
那處地方有一束深色花,上麵停著一隻普通的黃蝶。
黃蝶輕輕的扇動著翅膀,沒有任何風聲,然而在她的心中,卻是有一場大風暴在生成。
……
“藥是丁寧倒入溝渠裡的…就是剛剛奪得岷山劍會首名的那名酒鋪少年。鄭袖派了容宮女去見他,帶去的靈藥全部被他倒入墨園門前的溝渠裡。”
夜策冷用手指夾著一張小小的紙卷,對著身側的白山水講述了其中的內容,然後麵上出現了古怪的表情。
“去年的那場暴雨裡,我回來見了趙劍爐第七徒趙斬。從那時開始,平靜了許久的長陵便似乎風波不斷。我記得在那天我見過這名酒鋪少年一次。”
紙卷在她的手中變得莫名的濕潤,然後慢慢變得被水泡久了一樣柔軟,最後變成紙漿從她的手指間滴落,她帶著古怪的神氣看著白山水,莫名的笑了起來:“細想來,倒似這一切風波的起源,都來自於那日我看了這名酒鋪少年一眼。”
白山水沒有說話,看著她古怪的笑容,知道不需要自己解釋,她也已經接近了真相。
因那人而國破家亡,流落江湖草莽之間,又因那人弟子身邊的長孫淺雪而導致師兄樊卓死去,又因那人的弟子而結識李雲睿,哪怕身受重傷,卻也因為那人弟子倒入了許多靈藥入水渠,又和夜策能互相參悟絕學,得了諸多好處,連之前久久不愈的隱傷都能恢複,修為甚至也能大進。
自己這一生,也似乎早就墮入了這個宿命。
“你們長陵的建築和道路都是這麼方方正正,你們秦人的陵墓,是不是也都是方方正正的?”白山水也莫名的笑了起來,看著夜策冷問道。
夜策冷看著她的笑意,看著遠處長陵的屋簷,再度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整個長陵都像個墳墓?”
“好大一個墳墓,不知道葬送了多少英雄豪傑。那些一時無敵的人物,也終究化成了枯土。”
白山水毫無淑女風範的大笑起來,她身前無中生有,再次凝出數滴晶瑩的水滴,隻是這次的水滴裡無數劍光閃爍,好似隱藏著無數更為細小的透明小劍。
夜策冷的眼眸深處瞬間閃過一絲異彩,她真誠道:“白山水,你修劍果然很強。”
白山水看了她一眼,也是真心道:“我最強的還是運氣。”
夜策冷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在領悟劍訣和修行之法上麵,她原本不可能比白山水慢。
因為她在長陵成為修行者的時間比很多人晚,但是踏入七境卻比絕大多數人快。
隻是自從白山水到來,猜測出酒鋪裡那名美麗到連驪陵君都動容的女子是和那人有過莫大關係的長孫淺雪之後,她的心情就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這麼平靜。
尤其當確定那個人的傳人真的可能出現…她的情緒就波動得更為劇烈。
此時她的雙手不在震顫,但是手掌邊緣的元氣,卻是如同細微的水流在不斷的蕩漾。
她以為自己已經經曆過無數風雨,連元武登基前的數年腥風血雨都可以不動聲色的承受,但是在很多年的等待終於迎來了結果之時,她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平靜。
她很急切。
“你大概還要多久才能恢複元氣?”
再次抬起頭之時,她看著白山水問道。
“耐心些。”
白山水看著她,道:“隻差數日火候,我便能殺申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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