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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艾大夫出聲的同時,他身外的天地元氣驟然發生了改變,散發出了某種鋒銳的氣息。
淨琉璃剛剛才陷入沉睡,不過數個呼吸之間,但就在這時,她的睫毛微跳,卻就此又睜開了雙目。
瞬間陷入沉睡,以極短暫的休憩消除一些疲憊,儘可能的讓自己變得更清醒,這是淨琉璃在岷山劍宗之中經曆過很多難以想象的艱苦磨礪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以她的意誌力,絕對可以再堅持不眠不休很長時間。她想要短暫的沉睡,便是想要頭腦更加清晰,不錯過丁寧和艾大夫戰鬥時的任何一個畫麵。
隻是她沒有想到會這麼短…在她的想象之中,丁寧和艾大夫之間至少要進行一些對話,甚至丁寧要動用一些手段,才能逼得艾大夫和他動手。
太過短暫的深層睡眠就如同連續穿梭在不同的意識空間,反而更讓她的腦袋昏沉,思緒有些莫名的混亂。
但她還是敏銳的覺得有些詭異。
她對丁寧已經漸漸熟悉,她敏銳的覺得丁寧麵對艾大夫的時候,並沒有麵對容宮女和她那名老情人時的真正鋒銳。
以至於她微眯著眼睛躲避著熾烈的陽光看著艾大夫的時候,覺得艾大夫似乎不是被逼迫,而是在促成這一戰。
……
丁寧並沒有給她充分清醒和思索的時間,艾大夫話音剛落,他就點了點頭,將末花殘劍舉至胸前,平靜道:“那便開始吧。”
艾大夫輕輕的搖了搖頭,似是感慨。
他的麵容非常溫和,而且既是名醫,平日裡麵對的都是各色痼疾難治陷於痛苦之中的病人,他的神情和語氣習慣給於病人安慰,所以此刻說話的神態更加讓人覺得親近。
但就在他搖頭的瞬間,他的右手衣袖已經破了。
一道烏暗的劍光,色澤就如同老茶壺上積年的茶垢,帶著一種和他的神容完全不符的暴戾氣息,直接撕裂了他的衣袖,墜向地麵,但在接近地麵隻有一寸處,卻是驟然發出低沉嗡鳴,閃電般朝著丁寧的雙腳掠去。
一片驚呼聲在周遭的街巷中響起。
因為丁寧和艾大夫這一場決鬥開始得太快,周圍街巷中的行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尤其那些之前就熟識艾大夫的人,根本就沒有想到艾大夫是一名劍師,而且一動手便是飛劍!
唯有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才能禦使飛劍,飛劍和修行者的身體脫離而依舊遵循著修行者的意誌揮灑著劍意,在世人看來,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便已經脫離了一般劍師的範疇。
即便是在大軍對戰之中,戰場上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很多,但每一名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周圍,也都會有許多強大的軍士保護著。
丁寧在岷山劍會之中已經戰勝過動用飛劍的對手,但在長陵,乃至整個世間,絕大多數尋常人和修行者,都還沒有見過一名尚且無法駕馭飛劍的人,單獨挑戰一名已經能夠動用飛劍的劍師。
任何身形,對於每一個運動軌跡都像閃電般的飛劍而言,都顯得太慢。
當烏暗如茶垢的劍光墜地之時,丁寧已經動步。
他的左腳重重的踩踏在地麵上,整個人身體開始往前加速。
他無法動用飛劍,必須近身,而且隻有近身對對方造成真正的威脅,才能影響對方控製飛劍。
但就在他的左腳剛剛踩踏在地麵的同時,烏暗的劍光已經距離他的左腳腳踝不足三尺!
然而也就在這時,嗤的一聲裂響。
一道帶著濃厚寒煞意味的劍光落在烏暗的飛劍前方。
這道僅憑一個心念便能調轉方向的飛劍竟是來不及躲閃,直直的撞上了這道劍光。
沒有任何金屬的撞擊聲。
唯有堅冰碎裂般的哢嚓輕響。
無數肉眼可見的晶狀碎片在丁寧的腳踝前方飛散,而丁寧的身體此時已經掠地而起,這些碎片在他的腳下散開,又綻放為無數道藍黑色的氣焰,就像是一朵邪惡的藍黑色花朵。
艾大夫的目光微凜。
他知道丁寧很強,然而沒有想到竟強到如此程度。
他的飛劍甚至沒有敢繼續斬向丁寧身體的任何一處部位,而是直接朝著丁寧的側麵飛出,拉開了一段距離。
因為此時他的飛劍表麵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寒霜,那種帶著排斥其它天地元氣之力的星辰寒煞元氣,甚至使得他飛劍符文之中的元氣有些不穩。
他的雙腳腳尖下也濺起一團塵花。
他的整個人往後急退。
丁寧進,他便退。
然而丁寧還沒有真正出劍。
他動用的隻是積蓄在體內的一道星辰寒煞元氣凝結成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