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巷口左拐。”
丁寧的麵容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對著淨琉璃說道。
隻是一聲淡淡的指路,然而淨琉璃卻偏生聽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眼眸裡冰寒的怒意迅速的消退,然後如真正的侍女般乖巧的點了點頭,開始安心駕車。
“往前…再左拐…”
淨琉璃不知道丁寧接下來要去哪裡,但她可以肯定丁寧不是要回墨園。
很快所有一直在關切著這輛馬車動向的人也都發現,這輛馬車不是要回墨園。
今日裡丁寧以四境破五境,已經令整個長陵震驚,接下來他難道還要去做什麼事情?
因為時間間隔太過遙遠,即便從記憶裡召回了一些回憶,這些回憶還是顯得有些模糊。
所以他指揮的慢,淨琉璃趕著的馬車也慢。
長陵現在的這些街巷對於丁寧而言熟悉到了極點,他甚至可以很清晰的判斷出任何一座角樓發出訊息之後,駐守在長陵的各支軍隊的到達某個位置的準確時間。
但是今日的長陵並非以前的長陵。
⊕頂⊕點⊕小⊕說,  他注重眼前,卻很少去想這些街巷在很多年前是什麼樣子,每道院落以前是做什麼用的。
很多院落已經徹底變化。
有些原本是農田的地方變成了熱鬨的坊市,有些原本是酒坊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染坊,有些原本是染坊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尋花問柳之地…
“好像變成了私宅。”
思緒隨著這些變化的街巷和院落延伸,他的記憶也慢慢的和現在的長陵徹底重合,然後他忍不住輕聲自語了一句。
“什麼?”
淨琉璃聽清了他的聲音,忍不住轉過頭來問道。
丁寧抬起了頭,看向了前方一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輕聲道:“馬上就快到了。”
順著丁寧的目光看去,淨琉璃看到一片灰簷。
同樣的灰色屋簷,卻是不像長陵大多數的灰色屋簷一般正氣,屋簷的邊緣有些往上斜飛之時,就像一雙騰飛的秀氣鳥羽。
她的眉頭頓時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她知道,這種屋簷是膠東郡的樣式。
隨著馬車的前行,所有關注著這輛馬車動向的人也都看出那處院落便是丁寧的目的地。
隻是即便是這處院落的主人,對於丁寧的到來也異常的困惑。
……
麵對有可能是岷山劍宗下一任宗主的淨琉璃,以及丁寧這樣的天才,沒有任何院落的主人會無動於衷,也沒有任何院落的主人敢采取倨傲和置之不理的態度,除非他根本不知道淨琉璃和丁寧的身份。
當淨琉璃趕著的馬車在這間院落的大門前停下之時,這間院落的主人從大門裡緩緩走了出來。
這間院落的主人是一名蓄著短須的中年男子,身穿著一件黑色綢衫。
淨琉璃並不知道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就算是她也看得出這名中年男子的麵色很難看,至少可以說,他並不歡迎她和丁寧的到來。
丁寧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他知道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但卻不認為這名中年男子和自己存在什麼過節,所以他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何會這樣的臉色。
他下了馬車,對著這名中年男子微躬身行了一禮,道:“晚輩丁寧見過劉宮將。”
宮將不是這人的名,而是官職。
這名中年男子姓劉,是大秦皇宮的宮門守將之一。
丁寧以晚輩見禮,宮門守將對於他和淨琉璃的身份而言並不顯得多高,所以他對這名中年男子的態度實是已經十分恭敬,然而這名中年男子的臉上卻是反而浮現出了一絲冷笑。
他隻是微微頷首,有些漠然道:“不知岷山劍宗的高徒陡然到訪,有失遠迎,隻是不知何事?”
“在梧桐落酒鋪時,我便聽聞許多年前,這裡的金桂酒坊是長陵最有名的酒坊,現在金桂酒坊早已不在,但聽說一片金桂林是留存了下來。”
丁寧看著這麵容不善的劉宮將,平和的說道:“我想求進這片金桂林…挖一株金桂移至墨園。”
“你什麼意思?”聽到他這樣的話語,劉宮將卻是微微一怔,旋即皺著眉頭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