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讓他無比的痛苦。
然而在這將死之時,他的眼中卻充斥著欣慰的榮光。
因為張十五未死。
張十五被生擒。
葉新荷坐在地上。
他的左肋處有一處很可怕的傷口,甚至隱隱可以看見他的內臟。
最為可怕的是,一股元氣還在他的內腑中激蕩,要壓製住這股未消的力量還需要不少時間。
他的身上儘是血跡,如滿山穀的桃花都開到了他的身上。
他看著山穀外道間那一道塵龍,臉色難看至極。
並非因為他身上的傷勢,而在於他發覺即便自己沒有在鹿山會盟之中受傷,張十五的境界也絕對不會在他之下。
一名昔日全非他敵手的劍師今日隱然淩駕於他之上,這讓他情緒難平。
“這隱世十幾年,你的修為竟已強到如此程度…強到足以在鹿山會盟裡改變整個鹿山會盟的結果,但是像你這樣的人,居然肯不在鹿山會盟出現,而寧願因為九死蠶的消息,在現在出現!”
“那人就算修煉九死蠶到那種境界,也終究死在長陵,現在的鄭袖和元武比那時還要強大,掌控的長陵比那時還要強大,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麼!你們不覺得愚蠢麼!”
“張十五…你還活著,那聶隱呢!茅七層呢?他們是不是也還活著!”
情緒難平的最後,便是恐懼。
如果說連昔日的張十五都已經可以威脅到他的桃神劍,那昔日巴山劍場被滅時,隨之消隱而當時不在他眼睛裡的那幾個人,或許也已經足夠殺死他。
當最終壓製住衝入自己體內的那一道散亂劍意,葉新荷的身體變得異常寒冷。
他想到了梁聯的死。
九死蠶在長陵,帶給有些人的是希望和信心,但帶給有些人的,卻是死亡和恐懼。
……
黃袍中年男子走出皇宮。
在他走出皇宮之後,數名身穿青衫的修行者以最快的速度開始飛掠,分彆掠向數座角樓。
數隻黑色的飛鷹在黃袍中年男子的身後也飛了起來,飛向雲層,飛向長陵各處。
這一切看上去都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些傳遞到那些關鍵人物手中的消息,都會慢上一些,有些內容,都會有一些偏差。
就像當年皇後娘娘最擅長用的手段一樣。
隻是今日裡,她最擅長的這些手段最終完成的不是她所想要的結果,而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一直往前走著。
他姓王,所以他不為元武所喜。
他名啟程,但在膠東郡之時就已開始侍奉鄭家大小姐鄭袖,從未真正的啟程過。
但在岷山劍會時他和自己賭了一把。
所以今日裡他決定真正的啟程。
他快步的走著,一直朝著城外走去。
在長陵另外的一端,申玄走出了大浮水牢。
當沉重的千鈞門打開,他背負著手出現在陽光下。
今日的陽光似乎有些分外刺眼。
他看著遠處白晃晃的道路,將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不隻是皇後娘娘,今日裡他也有種強烈的預感。
所以他現在不是在等人,而是在看著他自己的前路,在進行著最後的思索,思索自己該如何走。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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