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七軒!”
一聲淒厲的軍令聲響起。
浪花朵朵開的陣中,莫名的爆開數十道耀眼的青色光束。
數十名劍師的身體在這些青色光束中變得毫無分量一般,頃刻間就落到了白山水的身周。
數十道各色的劍光帶著凜冽的殺意,將白山水身周的空氣都照耀得如同晶石一般。
“說到悍不畏死,沒有其餘任何一朝的軍隊比得上你們秦軍。”
“據說都是當年那些巴山劍場的人在戰鬥時,都是首先悍不畏死的衝在最前,所以才形成了你們這樣的風氣。”
“隻是最後呢?巴山劍場反而被你們自己人給滅了。”
“以前你們是弱秦,人人都要拚命才能不被敵朝所滅,但是在秦滅三朝時,便已經是強秦,你們現在拚命,隻是為了元武皇帝還是為了那個竊取了巴山劍場果實的膠東郡女人?”
然而白山水視若無睹,她隻是微嘲的說著,走向前方。
這些從各個方向,似乎早就封死了她身周所有空間的劍光,卻是全部落在了她的身後。
她手中的劍往前揮出。
一道碧綠色的劍光筆直的貼著地麵如鯊魚的尾鰭一般往前衝出,一直切過這整支軍隊。
地麵留下了一道筆直往前的深深劍痕。
在接下來的一瞬間,這條劍痕裡便響起了驚人的水聲。
轟隆一聲巨響。
一條巨大的白色水浪憑空而生,就像一條巨大的白色蛟龍,往前串去,而單手負劍而立的白山水,就在浪尖之上。
這條巨浪行進之間,又不知道多少名悍不畏死的東陵軍被撞飛出去,就連沉重的符車,都像水中的浮木一樣往兩側飄蕩開來。
白山水身後數十名劍師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非但全部一劍落空,現在就連這巨浪尾端翻開的水浪力量,都不是他們所能抗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山水瞬間破陣,根本連拖延一絲時間都做不到。
“申大人,您難道還不出手麼?”
為首的青甲將領看著已經被攔腰截斷一般的東陵軍,麵色難看至極的轉過身,他知道白山水已經比傳聞中的更為可怕,此時的東陵軍已經不可能對付得了。
哪怕再不惜命的將所有的部下都填到白山水的劍下,都根本沒有意義。
申玄知道這名東陵軍大將此時的心情。
然而麵對這名將領的請求,他隻是冷漠的搖了搖頭,道:“外麵的長陵並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我所要做的,隻是保證大浮水牢的安全,隻是保證內裡的犯人不被救出,或者不在被下令處死之前死去。”
這名身穿青甲的東陵軍大將還未來得及憤怒,申玄冷漠的麵容就已經在他的麵前消失。
因為隔在他和申玄中間的千鈞閘已經落下。
很多閘門都叫千鈞閘。
然而整個長陵,甚至整個大秦王朝,卻都沒有任何一道閘門有大浮水牢的這道千鈞閘牢固。
所以當這道閘門落下,當氣浪帶起的塵土衝擊到臉上,這名東陵君的大將連拔出劍朝著這道門上斬上一劍泄憤的情緒都沒有,彌漫他心間的便隻有刺骨的冰冷。
白山水踏浪前來。
白山水的正前方就是他。
這名將領深吸了一口氣,一道藍色的本命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緊緊握住了這柄本命劍,但是整個手和身體卻都劇烈的顫抖起來。
並非是因為恐懼和死亡的來臨。
而是他確定哪怕自己死去,此時大浪兩邊那些東陵軍依舊會不斷的朝著白山水衝去,他們也都會死去。
他此時隻是猶豫。
猶豫自己要不要發出一道軍令,那這支軍隊退去。
拚著他的死亡和必定會蒙受的恥辱,來換取自己這些部下的生命。
滔天的劍意未至他的身前,他的衣衫已經儘濕。
這是純粹境界的差距,他都無法明白在自己的本命劍氣立於身前的情況下,這些水汽如何能夠衝擊到自己的身上。
他終於下定決心,準備開口,在臨死前發出讓這支已經是殘部的軍隊撤退的命令。
然而也就在此時,那宏大的劍意卻並未直接落下。
白山水的聲音,卻是輕輕的在他耳廓中響起。
“隻差一瞬,我不殺你部下,你不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