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氏先鋒騎軍在草甸上停留了下來。
這些號稱永不下馬背的男子也下了馬,依靠在馬身上開始休憩。
那名衣著尋常,但實際卻在指揮著這一支騎軍的騎者,卻是有些厭惡馬身上的腥臭味道,獨自一人坐在騎軍的一側邊緣,他看著遠處熄滅了所有燈火的穀獄關,靜靜的想著事情,嘴角漸漸泛出一絲微嘲的笑容。
這些烏氏軍隊雖然粗鄙,雖然修行者數量很少,然而在他看來,卻比天下其餘所有軍隊更容易麵對秦軍獲得勝利。
因為他們之前還沒有和秦軍大規模的戰鬥過,還未被秦軍殺破膽,還不知道當大秦王朝大量的修行者投入戰鬥之後,他們會遭遇何等殘酷的血肉絞殺。
如果說利用,那一開始舉國之力發動大戰,便已經是利用。
這一戰烏氏絕對不會贏。
然而大秦王朝,或者說鄭袖想要贏,也不會這麼簡單。
因為天下各朝的軍隊被真正打敗,是在巴山劍場鼎盛時期,在元武登基之後,大秦王朝和天下各朝的大規模交戰,便是收複陽山郡。
然而那場戰鬥也隻是奇襲加偷襲成功。
若是真正的正麵交戰…天下各朝都會想要看看失去了巴山劍場和那個人之後,現在的大秦王朝會到底交出一份什麼樣的答卷。
烏氏的戰場,就是天下各朝看著的考場。
想想這樣的大勢和大局,個人的戰鬥和生死,便太過渺小和無趣。
想著自己在這樣一個偌大的棋盤裡,卻正好能夠遭遇長陵那名傳奇的酒鋪少年,他的心情便不由得激動起來,越發覺得這場戰爭有趣。
對於一名將領而言,操控萬千眾生死,和真正的大人物鬥,是樂趣,而能夠改變整個時代,對於後世產生具有深遠意義的影響,那便是成功,是真正的喜樂。
微嘲的笑意漸漸在這名騎者的嘴角泛開,變成真正歡喜的笑意。
然而這樣的笑意也隻是維持了短短的數息時間,這名騎者霍然一驚,感受到了天地間驟然降臨的淩厲殺意。
這一瞬間,他的心臟寒冷得近乎停止跳動。
他醒悟過來自己太大意。
醒悟過來自己恐怕太過小看了這名傳奇的少年。
醒悟過來自己無形之中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而且這似乎是唯一的一個錯誤,卻就此被對方抓住!
在這支騎軍其餘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這名騎者的身側空氣裡已經出現了一團透明的高速氣團,當這團肉眼可見的高速氣團接近這名騎者的身體,遠處才傳來如浪潮拍擊的轟鳴聲。
所有的烏氏軍士醒覺,紛紛呼叫起來,馬嘶聲如海。
而在此之前,這名心臟寒冷的近乎跳動的騎者已經悶哼一聲,右手兩根手指劇烈的顫抖,體內的真元急劇的破空而出。
一片扁平如龜甲般的黑色細小鐵甲從他的指間飛出,射出了無數怪異的黑色光線。
這些黑色光線讓周圍的天地元氣都有了些改變,產生了奇異的折光。
空間好像扭曲了起來。
咚的一聲。
這名騎者的身前好像被天神全力揮出的巨拳轟擊了一記,沉悶的聲音衝擊在他身前的地上,如真正的巨刀斬落,濺射出大團大團的泥土。
一聲悶哼在不遠處的黑夜裡響起,破碎的透明氣流中,一柄飛劍搖搖擺擺的倒退飛回,夜空裡散發出了新鮮的血腥味。
顯然那名飛劍的主人已經在這暴烈的一擊不成中受了重創。
這名騎者的身體隻是微微的一晃,便不動如山的站在當地,隻是他的眉宇間沒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幾乎沒有絲毫的停留,他的左手往後一點,一道黯淡的熒光射出,一閃而沒,叮的一聲,在黑暗裡不知道擊中了什麼微小之物。
這聲音細微,然而在下一瞬間,整個空間都似乎猛的一震。
“我沒想到你居然敢主送送上門來刺殺我。”
騎者身前那片如龜甲般的鐵甲墜落在地,他看也不看,一道纖細而短的綠色劍光好像流油一樣,憑空流淌,出現在他的右手之中,同時這名騎者輕搖著頭,有些佩服般出聲。
馬蹄聲暴烈的響了起來。
烏氏騎軍開始在數名將領的厲喝聲中開始朝著四處射出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