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鋪少年沒有答應”
“答應了,隻是邀了一人,想問老祖是否可以同行。,.,”
“什麼人”
“公子蘇,魚陽劍院的一名學生。”
“什麼來曆”
“長陵鼓樓巷的一名孤兒,自幼跟隨著魚陽劍院柳黃鶴修行,所以和一般學生有些不同。”
“消息來源有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且魚陽劍院的副院長和我是舊交,他口中所說的和我從數名教習那裡得到的消息完全一致。”
“既然如此,讓他們過來。”
陽光漸媚,春光也漸媚,似要滲透薄薄的車簾滲到周家老祖的身上。
周家老祖沒有看告退的周雲海的身影,而是陰沉的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雖說這些消息都是周雲海親自打聽,且多方求證,不會有什麼問題,且一名魚陽劍院的學生跟著,對他的整個計劃似乎並沒有任何的影響,然而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這名酒鋪少年的一些舉動出乎自己的意料,隱隱給自己帶來某些不可知的威脅。
兩名少年快步走來,青澀的身影映入他充滿陰霾的眼簾。
他的眼睛裡就像迎來一場日出,陰霾很快的消失,換上了溫暖的慈祥之意。
一股溫和的氣息從他的身體裡輕柔的析出,緩緩的將車簾往兩側分開。
他仔細的端詳著扶蘇。
扶蘇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青布袍,容貌俊秀,眉目乾淨,眼神有種分外透明的感覺。
隻是感覺到周家老祖在凝視著自己,他的臉上就有些微紅。
這樣羞澀而乾淨的人,一般隻存在於這種底層。
若是真有些背景,便也絕度不會允許他去鹿山那種地方。
周家老祖的嘴角緩緩浮起一些自嘲的色彩,他想到恐怕是自己許久沒有離開墨園。所以再入長陵之後,便想得太多,這樣的一名少年,對自己又會有什麼威脅
他和煦的笑了起來,對著丁寧和扶蘇招了招手,道:“過來。”
走到這名老人的身前,扶蘇心中有些驚訝,他完全沒有料到周家老祖如此和藹可親,和傳說裡那名狠厲異常的舊權貴似乎截然不同。
但也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陰寒元氣由周家老祖的身體傳來。滲入自己的身體。
他瞬間反應過來是這名老祖在探查他的修為,他應該是長陵唯一到了五境的少年,對於他的身份而言,這種相應於他的年紀而言太過駭人的修為是最大的破綻,然而他卻可以肯定周家老祖無法察覺他的真正修為。
所以他也和昔日的丁寧一樣,恍若什麼都沒有察覺,任憑這股微弱的陰寒元氣在他的體內遊走。
“隻是三境中品而已麼身體經絡也偏弱,並非很好的修煉材料。”
感知著扶蘇身體裡的真元強度,再感覺到對於一般的修行者而言有些偏弱。偏狹窄而不利於真元流通的經絡通道,周家老祖心中自嘲的意味更濃烈,他臉上流淌出數分真正滿意的神色。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麼”他收回那一股微弱的元氣,問道。
丁寧簡短而恭謹的回答道:“都準備好了。”
這種演戲並不是很愉悅的事情。而且明媚的春光也讓常年看著黑白二色的周家老祖極不習慣,所以隻是這幾句話,他心中不耐之意便頓生。
車簾緩緩的合上,他的聲音從車簾中傳出。道:“既然如此,你們兩人便登車吧,我們即刻啟程。”
丁寧和扶蘇一起走向後方的一輛馬車。
直到掀開車簾躬身走進車廂之時。他的嘴角才浮現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冰冷譏諷神色。
若是你都能察覺得出扶蘇所修功法的真正進境,那數個王朝,甚至那些大逆,為什麼千方百計,甚至不惜犧牲強大的修行者,也想要弄清楚元武皇帝的真正修為進境
車輪開始滾動。
原本和這場盛會還沒有太多關係的丁寧也開始啟程。
丁寧的心境再度絕對平靜下來。
任何的陰謀,都敵不過大勢,而現在,他已經掌握了大勢。
原本並不需要前去鹿山的丁寧開始啟程,整個天下,很多人也已經啟程,很多人,正準備啟程。
大秦王朝最北端原先屬於趙地,但再往北,過了陰山,卻是連綿的荒漠,即便是昔日的趙王朝也隻是到陰山為止,並未將自己的疆域擴至這片荒漠之中。
最貧瘠,看上去最不適合人生存的地方,卻往往會有人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