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句話又讓陳星垂凝視他許久。
“我不可能毀得了乘天殿。”
然後他認真的看著張儀說道,“除非你比我更強,才有可能毀得了這乘天殿。”
張儀看著乘天殿裡流轉的流光,明白自己的擔憂是多慮,他想了想,看著這名仙符宗的強大前輩,問道:“您既是大燕邊軍大將,能夠在那種艱苦地方領軍十數年的人,一定是懂大義的人,更何況您也是仙符宗的弟子宗主不可能讓您來殺我,那您有沒有考慮過,您這樣首先是違背宗門”
陳星垂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道:“宗主的決定,有些也很有可能是錯的。”
“您說的這句話有道理卻又根本沒有道理。”
張儀說道:“任何宗門的存在,都在於需要遵循的規矩,宗主並非隻是一個虛名,如果說覺得宗主的決定是錯誤的,那您首先要反對的便是宗主,或者說您能夠殺死宗主,有新的宗主讓您來殺我。若是連宗主都虛有其位,那這個宗門也便沒有了精神,也不可能長久的存在下去。”
聽著張儀竟然和陳星垂說起了這樣的道理,這殿裡其餘所有的仙符宗弟子都是很無語,心想以陳星垂這樣身份的人遠道而來,且仙符宗的山門都已經關閉隻是要*殺張儀,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因為張儀的幾句話而更改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陳星垂沉默了片刻,竟然道:“你說的是對的。”
但陳星垂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更是讓人震動。
他抬起頭,看著張儀,認真道:“所以在殺死你之後,我們也會設法換掉我們的宗主。”
張儀愣了愣。
麵對這樣霸氣的話語,他實在無言以對。
陳星垂也沒有再說話,他隻是平靜的看向張儀身後側的所有人。
他的目光中所帶的意思很簡單,你們可以留下來,但是如果留下來,你們就會陪著張儀一起死在這裡。
樂毅的身體微微一震,他咬了咬牙,沒有動作。
除了他之外,其餘所有的仙符宗弟子,包括慕容小意,都微垂著頭開始動步。
仙符宗山門既然關閉,陳星垂既然出現在這裡要殺張儀,這便說明仙符宗最高位的那些人之間的爭鬥已經完成,今天仙符宗裡的意誌,便是要張儀死。
更何況他們心中也十分清楚,就算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可能是陳星垂的對手。
青春和熱血,在顯而易見的結果麵前,太過脆弱。
看著身周離自己而去的同窗們,張儀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悲愴的情緒,他隻是忍不住轉向樂毅,搖了搖頭,道:“你也走吧,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樂毅看著他,問道:“那他要殺你的時候,你會還手麼”
張儀怔了怔,道:“當然不可能站著讓他殺,要還手。”
樂毅道:“既然你不是準備直接自殺,你要打,我自然要幫你打打看。”
張儀有些無奈,覺得樂毅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是要逼自己自殺。
“你是我仙符宗黃天道符的傳人,所以我會留下你的命。”就在這時,陳星垂很自然的看著樂毅說了這一句。
也就在這時,這乘天殿裡驟然起了一道符意。
這道符意充滿殺機,不是來自於陳星垂的身上,而是來自他的身後。
他的身後,正是低垂著頭似乎有些羞愧般往外走的慕容小意。
慕容小意此刻還在低垂著頭往外走,但是這道符意便來自她的身上。
一道白色的流光,就像是夜空裡灑落的一縷月色,輕柔而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落向陳星垂的後背。
轟的一聲震響。
張儀和樂毅有些發愣的看著麵前的煙塵。
煙塵之後,其餘那些仙符宗的弟子駭然而倉皇的退出衝出這間殿宇。
慕容小意的身體飛出去,撞在殿門上方的牆上。
一聲悶哼之間,她強行扭轉身體落下,嘴角沁出一絲猩紅的鮮血。
陳星垂沒有轉身,平淡的說道,“不愧是慕容家的人,有勇有謀,隻是我初到邊關時,每年至少要遭遇數十次刺殺,相對於那些刺客,無論是你的出手時機還是修為都太差了些。”
張儀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隱怒卻不發一言看著陳星垂後背的慕容小意,直到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慕容小意也要為自己留下來。
張儀的目光讓慕容小意驟然惱怒起來,她咬牙忍不住道:“怎麼,你以為我和他們那些人一樣貪生怕死不成”
張儀有些艱澀的說道:“可是這樣你也會死的。”
慕容小意冷笑道:“我是什麼人,就憑他和他的那些師叔伯,也敢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