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陵的絕大多數年輕人都知道謝家謝長勝最會花錢,以至於謝家為了節製他,讓謝柔負責監管。
說到花錢,恐怕謝長勝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在這冷徹心骨的白毛風裡,謝長勝沉默下來。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丁寧的時候,那時候他便是在亂花錢。
“如果傳出他死了,千萬不要相信讓我把他錢袋裡的錢花光”
一名酒鋪少年能有多少金錢
謝長勝微眯起眼睛,緩緩抬頭,看著手中握了個錢袋的沈奕,並不伸手去接:“說實話真是他特意留了這些話,不是我父親讓你來的故意用讓我揮霍的手段,去忘記他已經死了這件事”
“風故的意思是風中故人來。”
沈奕看著謝長勝,有些莫名的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謝長勝怔住,身體肉眼難見的微微顫抖起來。
在最後一次和他通信時,丁寧在落款處留下了風故二字,他始終不得其解,然而現在,沈奕站在風裡,看著他,告訴他丁寧留下的這兩個字的意思。
沈奕看著他,說道:“師兄讓我告訴你這句話,我先前也根本不明白什麼意思。然而我今天在這裡見你難道師兄他在長陵出發前,就已經料定了我會在這時候來見你”
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洞察天機。
隻有可能他料定自己會忍不住來這東胡邊境,至於風中故人來這東胡邊境,一到冬季便是白毛風不停,不算是天機。
若是丁寧早就有所設計,那這個錢袋裡會是什麼
謝長勝不再說話,伸手接過沈奕手中緊握著的錢袋,打開。
錢袋裡麵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錢幣,或者等同於錢幣的明珠寶石等物,隻有一些很古舊的玉片、牛皮或者絹紙等物,上麵都加蓋著獨特的印記,或者加以漆封,鉛封。
隻是看清其中幾件東西的同時,謝長勝便劇烈的喘息了一聲。
因為這白毛風裡氣溫太低,劇烈的吸氣使得他頓時猛烈的咳嗽起來,使得他的麵孔都有些扭曲。
這些東西,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全無價值,因為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然而身為關中第一巨富謝家的獨子,他卻是知道,這些是憑證。
錢莊、賭坊,是最古老的生意之一。
很多見不得光的錢莊和賭坊並不出名,但是十分古老,絕對保密的存積著大量的財富。
尤其是有些錢莊,自身並無驚人財富,隻是替人保管一些東西,為了嚴格保密,連自己都不知道主顧存在自己庫房裡的是何種寶物。
因為生意上的一些往來,謝長勝知道幾乎所有的明麵錢莊和地下錢莊,但是有些錢莊,就連謝家都沒有合作過。
並非是那些錢莊不夠檔次,而是因為,那些錢莊不接一般的生意,隻有錢財數目達到一定程度,每一年支付的金額分外驚人,那些錢莊才會代為管理和保存。
也就是說,謝家雖然巨富但是依舊承受不起這種代價。
所以即便沒有那一句風中故人來,光是看到這裡麵的東西,他都可以肯定,絕對不是自己的父親為了安撫自己想出的手段。
這錢袋裡麵的每一件憑證,都代表著驚人的財富。
這裡麵的財富,或許會比整個謝家還要驚人許多。
謝長勝劇烈的咳嗽著,將被風吹得冰冷的錢袋貼身放在胸口。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的動作很慢,始終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當昔日變法完成,元武皇帝登基之後,任何商賈巨富都已經不可能累積得出這樣驚人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