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這兩句,然後看了洗封河和他身後的騎軍一眼,道:“還有什麼問題麼?”
“不會再有什麼問題。”洗封河認真的回答,然後不再說什麼,策馬轉身。
沒有人再會有問題。
因為沒有人會覺得自己能夠高過當時趙劍爐的那名宗師。
哪怕是在現在,絕大多數修行者都認為當時那名趙劍爐的宗師甚至要強過那時的王驚夢。
而趙劍爐的修行者也是同樣這樣認為。
趙劍爐的修行者,都認為王驚夢欠他們的師尊一次公平的決鬥。
如果說一名像拙刀這樣富有傳奇色彩的修行者跟隨唐昧隻是偶然,那再多一名趙劍爐的修行者,便絕非偶然。
更為關鍵的是,唐昧身周其餘那數名騎者,看起來也並非弱者。
至少大秦那四名統軍的王侯,單獨而論,身邊都未必有這麼多強大的修行者。
千騎將唐昧等人擁在最終,開始沉默而急速的行軍。
夜色來臨時,這支軍隊沒有停歇,隻是在一處河穀換了早已準備好的備馬,繼續全速前行。
在大楚王朝的另外一端荒原裡。
還有一支騎軍在奔行。
狼嚎聲聲。
為首的一名將領抬頭望月,一種饑餓的感覺瞬間占據他的身心,似乎原本密實的腸胃是在這一瞬間抽空,一陣陣空虛和急需補充食物的可怕感覺開始充斥他的識海。
這名將領這才開始反應過來距離上一輪休憩和吃飯的時間已經隔了太久,自己的部下應該比自己更需要補充食物。
他沉默了片刻,知道是自己急於趕到北方的情緒出了問題。
他下達了原地休憩和埋鍋造飯的命令。
當一堆堆篝火燃起時,他下了決定,讓所有的軍士除下自己和負重獸身上金光閃爍的盔甲,就地深埋,填平所有痕跡。
很少有人會質疑他的命令,然而他的這個命令,卻是讓這個臨時營地的氣氛驟然壓抑到了極致。
一名將領很響亮的質問聲馬上響了起來,這是這支軍隊的傳統,也是這支軍隊的經驗,任何有動搖軍心和意誌的事情,要在很公開的情況下解決。
“大將軍,我們都知道您急於趕回北境戰場,隻是我擔心您因為太過急切,情緒出現問題。金焰重鎧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金戈軍最強的武器,我們也早已經習慣了身負金焰鎧甲戰鬥的戰鬥方式。我們在戰鬥裡早已經下意識的習慣憑借著鎧甲難以被刺破和可承受強大的元氣衝撞而橫衝直撞的衝殺。如果卸掉戰甲…我們還會有這樣勇猛,我們還是金戈軍麼?”
這是金戈軍。
為首的將領自然便是大楚王朝另一端鎮守疆域的最強大將領向焰。
“我知道我先前的情緒有些問題,鑒於雙方的軍力比對,從任何一方麵看…我們金戈軍恐怕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向焰沐浴著月光,緩緩的在篝火之中穿行,目光堅定的掃過每一名看著他的軍士,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穩定而清晰:“按照行軍的速度,哪怕我們此刻埋藏金焰鎧甲,輕裝上陣,最快到達北境時,這場大戰至少已經到了中後期。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們金戈軍的到達,最大程度上的影響並非是能夠殺死多少秦軍,而是給北境的所有軍隊信心。我們隻需要…恐怕也隻來得及打一兩場關鍵性的勝仗。”
“我們金戈軍,關鍵是能在關鍵的時刻到達,而並非以多完美的狀態和戰力到達。”
“至於沒有了已經習慣的,可以賴以橫衝直撞的鎧甲,從我們這裡到北境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在途中慢慢改變和習慣…若是真到了我所說的那一兩場關鍵的戰鬥,若是真沒有辦法,那就拿我們的血肉做鎧甲,來贏得戰鬥。”
向焰的這最後幾句話似乎說得很無奈,然而這樣無奈的話語裡,卻蘊含著他自身舍生忘死的勇氣,他的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講完時,整個臨時營地已經響起了無數聲怒吼和咆哮聲。
金甲卸除,缺少了體溫而漸冷,然而熱血卻已沸騰,如此時的篝火般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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