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上很不起眼的一處。
陰山一處曬不到陽光的山穀通達到此處,因為曬不到陽光,所以即便到初夏時分,這個山穀內裡都覆蓋著一層白雪。
這處關口位於大梁郡北部,因為已經太過偏遠,隻是防範一些關外的流寇,所以隻是在山穀出口位置建立了一座石城,原本隻有駐軍四百。
然而就在數日之前,有一些大楚王朝的貴族極其隨從到達了此處,加上督軍一共七百餘眾。
這些貴族都來自楚都郢的周遭地區,都屬於家族門閥有些勢力,但是勢力卻不足以強大到讓鄭香妃有所留情。這些貴族裡所有可以參加戰鬥的人員全部被整編成軍,隻有那些無法隨軍的老弱婦孺留在了都城,被妥善“照料”。
在奔赴到前線之後,這些貴族整編成的軍隊又被分割分派各處,最終派到雪穀關的這一批人的戰力極差,至少遠不如這裡的四百駐軍。
這裡原本的駐軍對這些貴族原本就沒有好感,又生怕這些人叛逃,所以這些人到達這裡之後,又被五人一組,由一名老軍統禦。
這裡的許多尋常老軍,也頓時成了“伍長”。
這夜負責前哨守望的“伍長”宋惟正是這樣的一名老軍。
所謂的前哨,隻是在雪穀一側山坡上的一個隱蔽營帳,堪堪容納六人團坐。
即便為了抵禦寒意,六人擠得很緊,依靠各自身上的溫暖取暖,但是宋惟依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統禦的這五人的敵意。
“隻要小聲些,這穀裡的風聲足以掩蓋我們的說話聲,厲害的修行者也聽不出來。不說點什麼,便容易犯困,不如聊聊?”
這名麵上的肌膚被風霜和高原的日光摧殘得如同樹皮一般的老軍搓了搓手,主動說道。
沒有人應聲。
宋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滿,誰都想錦衣玉食的好好過著安生日子,誰想到這裡來受罪?不隻是你們不想,我也不想。我又不是修行者,哪裡來奪得軍功的本錢。”
“那你為什麼從軍?”數息之後,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沒有選擇。”宋惟自嘲的笑了笑,“我父親生了兩個兒子,我是長子,我弟弟自幼體弱,讀書識字比我好,我家貧寒,沒有田畝,按照楚律,交不起兵賦,家中便自然要有人從軍。我不來誰來?”
“你們和我不一樣,但是又一樣的沒有選擇。”宋惟轉頭看著和自己擠在一起的這些人,認真道:“我的意思就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有選擇,唯一的想法就隻有想辦法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總比死在這裡好。所以憤懣是沒有多少用處的,在這裡大家相安無事,過了這場大戰就好。”
營帳裡再度沉默下來。
看著自己的話語顯然得到了認可,宋惟笑了笑,道:“所幸我們這裡太過偏遠,不算什麼必爭的要衝,所以應該不會有秦軍勞師動眾的到這裡來偷襲,我們活下去的可能…”
他自然是想說,我們活下去的可能當然要大一些。
然而他這句話卻戛然而止。
他的喉結僵住,整個臉麵也僵住,瞳孔卻是劇烈的收縮起來。
白雪地裡出現了一些有著細微差距的白色。
數條白色的人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山穀裡。
接著便是更多的白色身影,密密麻麻的朝著後方的山穀裡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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