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退卻的秦軍停頓的刹那,那發出軍令的人連連厲喝出聲。
雪穀關內更是沉寂。
不隻是他們被方才那一劍震懾,這人敢在此時如此嗬斥,本身便代表了無比的悍勇。
城關上的女子既然有著當軍一劍殺死這支軍隊主將的能力,便自然也有殺死這名接替將位的修行者的能力。
普天之下,隻有九幽冥王劍才有那樣至寒和狂暴到了極點的力量。
在長陵有關這一柄劍和公孫家大小姐的故事有無數。
所以這名軍中修行者很輕易的判斷出來了城關上的女子便是昔日的公孫家大小姐。
充滿著無畏和憤怒氣息的厲喝聲在寒冷的空氣裡繚繞,傳入雪穀,不斷回響,就像是有數千數萬個人憤怒的伸著手指,在不斷的嗬斥和指責著城關上的長孫淺雪。
任何人隻要堅信自己站在大義的一方,連性命都可以不顧時,那種氣勢會壓倒一切。
現在秦軍的這名將領便是如此。
然而這對長孫淺雪沒有任何的影響,她清冷的麵目上的神色沒有任何的改變,帶著一種輕蔑和嘲諷般的語氣,說道:“我還算秦人麼?”
那名出聲的將領驟然一滯。
“我公孫家隻剩了我一個。”長孫淺雪清冷的補充了一句,“就算是秦人,也是仇人。如果能夠,你以為我不殺光長陵皇宮裡那些人?”
“你一定要站在楚人一邊,幫著楚人屠戮秦人?”那名將領沉默了片刻,仰頭看著城關上長孫淺雪的身影,寒聲道:“這雪穀關的符器極少,方才那些綠金殺球便應該是雪穀關的全部庫藏,即便你今夜能夠殺光我們所有人,恐怕這雪穀關裡也剩不下多少活人。”
“那在於你的選擇。”
長孫淺雪微微蹙眉,聲音微冷道:“如果你想死,接著想這些人一起陪著你死,那我也不在意多殺一些人。”
那名將領沉默不語,雙手微微輕顫。
這雪穀關內外的空氣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山坡上的宋惟連呼吸都已經停頓。
他知道這名秦軍將領說的是事實,若是這名秦軍將領號令全軍進攻,哪怕長孫淺雪能夠用極為恐怖的速度殺人,隻是這支秦軍一瞬間用儘所有能動用的符器,單薄的雪穀關也無法承受,那些平日和他在一起的夥伴,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
兩軍僵持,隻等這名將領發令,哪怕這名將領在發令的瞬間,也會被殺死,然而數千人的生死,此刻卻就係在這名將領的手中。
也就在此時,宋惟發覺一直凝立在前方帳外的那名年輕人已經朝著坡下走去。
這名年輕人來時無聲無息,然而此時卻並未掩飾自己的腳步聲。
他踩踏著表麵已經凍結得有些堅硬的積雪,腳步聲在此時的絕對靜寂之中顯得分外清晰。
那名秦軍將領霍然回首,看到了這名年輕人的身影。
“行軍打仗,不是必守之戰,若是明知必敗而為了體現悍勇無畏而令全軍送死,這不隻是毫無意義,而是毫不負責的白癡行為。”
年輕人孤單一人走到這支秦軍的後方,平靜的看著這支肅殺的秦軍,看著那名將領,“即便是要報仇,也不是無腦的送死。早在征伐韓、趙、魏時,所有的秦軍將領都必須明白,如果能夠用隻殺少部分關鍵性的人物,或者直接用修行者對決便能決定的勝負,就不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將領和純粹的修行者是不同的身份,送死並不能代表悍勇。”
這名年輕人自然便是丁寧,他平靜的看著那名將領,道:“昔日對那三朝,很多戰鬥都是以修行者在陣前的決鬥而決定勝負,若是你還不能明白,你我之間便來一場公平對決,你勝了我,我讓你們過雪穀關。若你敗在我手中,你便退軍。”
那名在黑夜裡看不出麵目的秦軍將領沉默了片刻,道:“我們這些人的生死,對於這樣的一場大戰太過微不足道。”
“沒有誰微不足道。”
丁寧看著這名秦軍將領,道:“在我看來,百萬人中多一個可以回到故鄉,便是好的。”
秦軍將領緩緩的抬起頭來,然後點了點頭,“你應該也是秦人,就以你我對決為注,你勝了我,我便下令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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