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沒有看暴然掠起的餘言衫,他隻是凝視著那片在空中旋飛的金屬碎片,右手食指和中指依舊並指為劍,往下劃去。
仿佛天地間有一根無形的線在牽引,那片原本已經看似失控的金屬碎片驟然一沉,穩定的往下切去,一處最為銳利的尖角極為精準的切入飛劍劍身之中的一處符文。
砰的一聲爆響。
金屬碎片被輕易的震碎,然而切入飛劍劍身符文之中的那一處尖角,卻就此折斷,嵌入了符文之中。
飛劍上流通的元氣頓時中斷,失去控製,從劍身上噴流出來的元氣頃刻間就將這柄飛劍變成了狂風中飄舞的落葉,往夜空中卷去。
餘言衫的身體微微的一震。
瞬間失去了和飛劍的聯係,元氣的反衝對於他體內真元的運行產生了些許影響,然而卻並未影響他的心境。
他這柄飛劍本身隻是用於牽製那片碎片,此時那片金屬碎片已經不可能成為丁寧的碎片,他便更不用在意自己的飛劍。
噗
伴隨著身體的輕震,他強橫的控製住體內真元的震蕩,接著一股股真元以奇妙的韻律,一瞬間注入他手中的玄鐵長劍。
黝黑的劍身上蕩漾起了青色的漣漪。
這片片漣漪變成了無數劍影,籠罩住丁寧的整個身影。
丁寧手中無劍,但是隨著他的左手抬起,掌指劍卻是可以看到一些金屬的反光。
不知何時,或許便是他先前從山坡上走下,走向這支秦軍後方的過程之中,他已經用真元攝取了墜落在地上的不少金屬碎片。
這些金屬碎片更加細小,甚至連一小段完整的符文都沒有,根本不可能算是符器,更不可能像剛剛那片金屬碎片一樣作為飛劍。
然而看著此時迎麵灑落的眾多劍影,丁寧左手翻掌輕彈。
嗤的一聲,一片金屬碎片被他彈了出來,一股筆直的鋒銳之意,就像是他筆直的朝著前方刺出了一劍。
一聲驚怒的厲喝stye;聲響起。
片片如青色漣漪般的劍影驟然破碎,雙腳剛剛踏地的餘言衫勉強朝著一側翻飛出去,左肩上冒出一道血光,竟是被這片金屬碎片切出了一道傷痕。
餘言衫張開著嘴,他呼吸之間,身體裡不斷湧起凜冽的寒意和難以置信的意味,真正的情緒隻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丁寧以指彈碎片刺出一劍,這沒有任何招式的一劍,刺的竟然是他方才這一劍之中唯一的一處破綻。
甚至可以說,在丁寧刺出那一劍之前,他根本便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一招竟然存在這樣一處破綻
丁寧沒有借機搶先出手,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餘言衫深吸了一口氣,再發一聲厲嘯,一劍上挑,數道劍影如水中被水流衝得亂舞的水草,從下往上襲向丁寧的胸腹處。
丁寧往後退出一步,左手再次彈出一片碎片。
厲嘯聲變成了一聲暴喝,餘言衫進勢頓止,身體強行的扭轉過來,持劍的右臂上再次多出一道傷口
餘言衫難以理解,咬牙再進,一劍化三,三道劍光走純正的中路,當頭朝著丁寧斬下。
嗤的一聲,一道金屬光芒破空,餘言衫的三道劍光消失,接著當的一聲爆響,他手中的玄鐵長劍已經橫在心脈處,而劍身上暴起一團耀眼的金色火花。
雪穀關內外一片死寂。
無論是城關上的那些楚軍修行者,還是秦軍陣中的修行者都沉默不語,有些人的雙手都甚至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誰都可以看出,丁寧比餘言衫強出太多。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丁寧從頭至尾都並未在真元修為上壓製對手,他始終隻是在用劍招破劍招,甚至隻是在用清河劍院的劍招對付餘言衫。
直到此時,在有些人的眼睛裡,這場戰鬥中丁寧的表現,已經像是一名清河劍院的前輩在調教後輩,在演示劍招
餘言衫的身影頓住。
他手中的劍身不斷的在震蕩,他身上的傷口都屬於輕傷,但是此刻心情的激蕩,卻是讓他的身體不斷的發抖。
他和丁寧距離數丈而立,這一瞬間的畫麵凝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