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宗師停留在半空之中,沉默的注視著下方盤旋成黑色颶風的夜魔猿群。
他們的感知始終聚集在那名東胡老僧的身上。
這名來自東胡的苦修僧是此時世間唯一能夠正麵抗衡元武皇帝的存在,他雖閉目禪定,然而若是他們落下出手,這名東胡老僧在睜開雙目之時便依舊有殺死他們的能力。
無數年的苦修才成就的宗師,即便在這種人類曆史上為數不多的大戰裡顯得並不稀缺,但宗師本身對自己的生命也極為珍惜,沒有一定要赴死的理由,沒有人會輕易冒險。小說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看著下方老僧的目光裡,那種不能理解的意味就越來越濃。
夜魔猿能夠被稱為妖獸,便是比世人所有熟悉的猛獸要強大得多,它們的攻擊快如閃電,飛掠的身姿也詭異無比,甚至能夠在極小的空間裡閃避和迅速改變行進的方位。
看著長孫淺雪淡漠的出劍,似乎極為輕鬆的不斷絞殺著這些妖獸,但是同為七境修行者的他們很清楚這種輕鬆隻是表象。
他們甚至能夠身臨其境般感覺到長孫淺雪揮劍的手臂裡每一條血肉都開始變得酸楚,疼痛,僵硬。
長孫淺雪的麵色很蒼白。
她的左手捏碎了一個丹瓶,將一顆乳白色的丹丸吞服入腹。
有一股鮮活的氣息很快從她的腹部散發出來,朝著她的全身彌漫。
這股氣息讓上麵等待著的這數名宗師的心跳都加速了數分。
這是“歸真丹”。
一種用數十種珍貴至極的靈藥煉製而成的丹藥,其中十數種丹藥來自海外,數種已經絕跡。
這種丹藥對於修行者有著驚人的補氣和療傷的作用,即便在數十年前的長陵也隻有數枚,歸皇室和最強大的舊門閥權貴所有。
對方是傳說中的公孫家大小姐,擁有這樣的仙級丹藥並不令人吃驚,反之連這樣的丹藥都被迫用了出來,便隻能說明對方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
或者逃,或者出手,到了這種時候這名東胡老僧卻依舊在閉目禪定,那他到底還在等待什麼樣的時機?
這數名宗師更不能理解。
扶蘇的麵容比長孫淺雪還要蒼白。
一是由於傷勢,二是這種簡單重複的血腥殺戮讓他更加有種要嘔吐的感覺,難以順暢的呼吸。
夜魔猿破碎的血肉和殘肢漸漸堆積起來,粘稠的血漿浸過了鞋麵,以至於後來他不自覺的站立到了這些夜魔猿的殘肢上,而這些相對完好的殘肢則在他和丁寧等人的腳下一層層堆疊起來。
東胡老僧依舊如泥胎一般對外界似乎一無所知,這些破碎的殘肢甚至堆積到了他的腰腹處,要慢慢將他掩埋起來。
“你應該也還從沒去過膠東郡。”
讓上方那數名宗師同樣難以理解的是,處在這樣處境裡,而且隨時都會有更多要殺死他的人或者軍隊趕來的情況下,丁寧也依舊保持著平靜。此時的丁寧看著麵色比長孫淺雪還要蒼白的扶蘇,安靜的問道:“所以你應該對膠東郡沒多少了解?”
扶蘇壓抑著惡心欲嘔的感覺,回道:“你什麼意思?”
“夜魔猿的數量太多。我原本以為夜魔猿的數量有這三分之一就已經很不簡單。”丁寧很簡單的說道:“夜魔猿隻能在海外一些獨特的嶼才能生存,膠東郡蓄養夜魔猿是靠藥物令它們成癮,但平時這些夜魔猿依舊自然居於那些嶼。最為關鍵的是,這些夜魔猿不食海水中的食物,自古以來它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上的土著和海上的漁民。”
頓了頓之後,丁寧看著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麼的扶蘇,接著說道,“海外諸經過大秦王朝,或者說是膠東郡的數次清剿之後,人口數量本身就已經不多,尤其大多數國已經變成膠東郡的臣屬,更不可能變成夜魔猿的食場。”
“何必說那麼婉轉,鄭袖之所以被人稱為冷酷,膠東郡經常送些囚徒用以飼海獸,便是其中一個原因。”長孫淺雪在出劍的同時,清冷而微嘲的說道,“隻是如此多的夜魔猿,又豈是些膠東郡的死囚能夠喂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