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蒼鷹,在白雲之間。
白雲之下的山上,元武皇帝抬起頭,隻是看了它一眼,它的生機便驟然消失,隨著一縷淡薄的聖光墜落在元武皇帝的營帳一側。
一名侍衛悄無聲息的撿起這隻剛剛被殺死的蒼鷹,交予負責飲食起居的隨從。
很快這隻蒼鷹身上的肉很快就被剔成了肉碎,變成了鍋中的糜湯。
鷹肉太老太粗,並不美味,然而元武皇帝平日裡並不注重這些口味,最為關鍵的是,他或許難以容許有生靈飛在他的頭頂。
當鍋中混雜著野菜香味的熱氣開始升騰時,元武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站立了起來。
他俯瞰著四周的疆域。
依舊不時有侍從交來從四處傳遞而來的卷宗。
這雖然是荒蕪的邊地,然而因為有他的存在,卻似乎自然成了大秦王朝的中心。
人最重要的是除了看清彆人之外,還能夠看清自己。
從開始修行到踏入八境,他見過了無數強大的修行者,見過了無數的奇才,他很清楚和那些天才相比,如果說自己有什麼特彆的地方,那就是做任何事情都足夠專注,足夠認真,足夠腳踏實地。
修行如此,用兵如此,治國也是如此。
“你知道麼?我最看不起你的地方,便是你的天賦太強,以至於治國平天下,原本是件很需要藝術感的事情,然而就因為你的修為太高,卻變成了純粹靠武力便能決定一切的粗鄙事情。你這樣的人存在,便始終是最大的威脅。哪怕是你率軍擊破了韓、趙、魏三朝,然而我大秦王朝卻變成了一個隻知武的王朝,最為關鍵的是…你並非王室,對你的狂熱崇拜到最後,王室倒為輕,王室又如何治國?所以你一定要死。”
他在心中對著那位“老朋友”慢慢的說了這些話,然後先讓隨從端來熱茶以及一些洗淨的野果。
因為他已經感知到,作為交換的另外一半,他的兒子扶蘇已經快要到來了。
山下荒野的寂靜被馬蹄聲擊碎,一列軍隊護送著一輛馬車在他的視線裡越來越近,到達山下。
徐福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看著最終出現在視線裡的扶蘇皇子,沉默不語。
……
幾乎同一時刻。
在巫山的陰麵,一條通往秦境內地的江中,一艘看似很尋常的商船在緩緩而行。
然而這商船內裡有著諸多阻隔天地元氣波動的法陣,自然是為隱匿一些特殊的強大修行者的氣息,當然不可能是真正尋常的商船。
一間靜室裡,一名身上掛著多如繁星的白骨掛飾的黑袍男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當他雙目睜開時,這間靜室內裡的許多符文自然起了反應,有許多黑氣像藤蔓一樣蔓延。
這名黑袍男子便是齊斯人,大齊王朝此時修為和威望最高的數名宗師之一。
他睜開雙目之後,便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然後他便很自然的站立起來,直接走出這間靜室。
他這樣的舉動,令同船的數名修行者駭然色變。
因為就在他出船艙走上甲板的瞬間,這艘船外的江水裡,都有無數黑氣像巨大章魚的觸角在蔓延,而他的身影卻越來越淡,就像馬上要融入某一道黑氣中,然後消失。
“您這是?”
一名身穿黃布長袍的修行者忍不住驚聲問道。
“這應該是你們自己的家務事未清,倒是害我白費諸多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