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劍光飛起,落向那城門樓頂端。
然而丁寧隻出一劍,這些劍光的主人就已落敗。
沒有人能夠接得住一劍。
若說先前丁寧和趙四先生的那一戰隻是神仙打架,遙不可及,那現在這樣的戰鬥,便發生在人世間裡。
所有這些秦人都明白丁寧想要表達的意思。
今日我就是要站在這裡。
若你自認為是我的敵人,不服便來戰。
然而這戰卻要以秦人的規矩,要懂得羞恥。
所以此時不斷衝上城門樓向他挑戰的修行者高低修為都有,有四境五境的修行者,偶爾也有七境的宗師。
然而令人越來越震撼的是,修為境界的界限在此時的丁寧麵前都似乎不存在了。
無論是四境五境的劍師,還是六境七境的修行者,在此刻所有人眼裡都沒有區彆。
丁寧隻是一劍,上前的修行者便立即落敗。
甚至丁寧始終都隻是用了末花殘劍,而對於大秦軍方的人而言,有確切的消息表明,丁寧的本命劍是世上最好的名劍。
五光十色的劍光如同焰火,不斷在城門樓上亮起,又和流星的生命一樣短暫。
護城河裡的水流已經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盛裝的長孫淺雪抬頭看著城門樓上那如焰火般的劍光,一掃以往的絕對冰冷,而且並未用杯,隻是提著一個酒壺就飲了一口,隨著一抹嫣紅浮現在她傾國傾城的臉龐,她笑了起來,綻放出更濃烈的光彩。
她並非尋常小兒女,拋卻家世,她也是那一時代天賦最高的年輕修行者,自然也有狂放不羈的時候。能夠讓她傾心的人,自然也是在她麵前有過許多心動的時刻。
看著此時丁寧隨意揮劍擊敗一名名修行者,她便想到了昔日王驚夢初入長陵的很多片段。
“不服氣,那便來戰啊?”
那不屑的驕傲聲音,似乎還在她耳畔回響,隻是恍惚間,卻已經十幾年春秋過去。
“一定可以堆死他的!”
楚都正南門之後數裡那座秦軍最大的軍營裡,最高的木塔樓上孤零零的站著數名將領,其中一名將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呼吸都難以暢通,胸口的鎧甲不斷震顫:“就算他真元近乎無窮儘,就算他可以在戰中補充真元,但是身體終有極限,即便是砍柴,連砍數千數萬根下來,身體血肉都會承受不住!”
“堆死他?關鍵在於,有多少人願意聽命去堆?”
孟鳳湖冷冷的打斷了這名將領的話。
當蘇秦當日被齊斯人擄走之後,他實際上便是這楚都中軍方的最高統領。他是孟侯府的人,孟放鷹的首徒,甚至有賜名納入孟侯府之恩。孟侯和座下最強的數名修行者都死在昔日圍殺丁寧的千山法陣裡,他當然對丁寧也是恨急。
然而恨歸恨,有些事情卻無法以他的意誌轉移。
此刻一眼望去,這城中內外,隻有極少數的軍隊還在按照先前的軍令在調動。更多的是按兵不動和脫離原來的位置。
從和趙妙出現在這裡開始,丁寧就並未說過有關殺入或者攻占這座楚都的任何話語,然而他卻是可以肯定,今日裡恐怕失去的不隻是這座城。
當年的長陵,王驚夢之所以落敗,是因為天下各朝想要殺死他的修行者太多。而一些忠誠於元武和鄭袖的軍隊之所以不要命的填上去,是因為王驚夢和巴山劍場被按了許多罪名。
然而時間卻終究是最好的洗滌劑。
現在這城中恐怕即便是普通的老軍,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誰對不起誰。
現在丁寧所出的每一劍,都是在不斷提醒著這城裡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