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就是黑暗。
整個長陵開始蘇醒。
李思的死亡消息,就如一場颶風卷過整個長陵。
這理應是個令人很不齒和痛恨的人,隻是因為地位太高,所以絕大多數長陵人想起他的名號時第一時間隻是會覺得畏懼,隻是不敢對他表示任何的鄙夷。
然而當他真正死去,很多人在極度的震驚之後,很多人開始不自覺的想到,這些年裡,李思除了自身強大之外,卻似乎並沒有真正威脅到長陵任何一名權貴的存在。
誰都知道他是當年靠出了整個李家獲得的權勢。
可是他獲得了權勢之後,似乎並沒有做什麼事情。
那他做了什麼事情?
有些人開始醒覺,他似乎隻是在為整個大秦王朝做事情。
一名黑袍老人枯坐在皇宮深處的一座黑色宮殿裡。
這名老人就是嚴相。
他的右臂黑袍上纏了一塊素色麻布。
這在長陵,便是為了祭奠死去的某人。
他在聽到李思的死訊之後,便纏上了這塊麻布,自然就是為了祭奠李思。
這並非虛偽的矯情。
因為他隻是孤身一人處在這平時處理政事的殿中,沒有其餘人的存在。
除了元武和鄭袖之外,這些年他和李思本就是在長陵站得最高的兩人,而在昔日墨守城的眼中,大秦這兩相,也是長陵城中最睿智的,看得最遠的兩人。
在外看來,兩人分彆代表著元武和鄭袖,對立鮮明。
然而兩人又是真正懂得平衡的人,這些年來鄭袖和大秦十三侯謀劃的最多的是征戰,夜策冷和陳監首負責處理的是守衛和修行者世界之中的廝殺,而他們兩人,更多處理的是整個大秦王朝的雜務,以及權貴之間的平衡。
越是對立,越是真正熟悉的對手,便越是了解對方。
在嚴相自己看來,到了墨守城和他自己這個年紀,能夠舍棄自身的一些利益而真正的為整個王朝的將來考慮,那或許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太老,沒有多少時間可活,沒有太多的將來可言。
但在李思這個年紀便已然如此。
這便非凡。
所以和外界想象的不同,他其實很尊敬李思。
尤其和自己能夠並列的這樣一人的消失,更是讓他感到寂寥和悲涼。
他雖然靜靜的枯坐著,從窗欞間看出去整個天地還是和平時一樣,然而他知道李思死亡的這個消息,將會像一場從最北端卷來的季風一樣,徹底改變這個世間大多數地方的氣候。
其實一個人的死亡能夠引起整個天下的震動,那這個人就算是死,也不冤了?
隻是你怎麼就能那麼輕易就死了?
嚴相自嘲的苦澀一笑,難道這便是所謂的成全?
越是驚人的消息,就傳播的越快。
和嚴相關注的不同,當李思死亡的訊息傳遞到楚境,傳遞到燕、齊,絕大多數人關注的是李思如何死去。
很快很多人感到巨大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