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個人真正的愛恨,要等到他將死。
而要揭曉一個人最後的底牌,也必須在即將能殺死他之時。
丁寧不相信燕齊聯軍就此能勝,是因為憑借他對元武和鄭袖的了解,他知道元武和鄭袖手中必有不為外人所知的隱藏力量。
但到底有多少,隻能等到這最後的時刻來揭曉。
他的初衷不改。
他依舊想儘可能在修行者的世界裡解決恩怨。
而且他不想再有任何人意外。
在這個世上,他未必是徹底無敵的,然而他確信若是自己要逃,也再沒有人攔得住自己。
他可以冒險。
尤其經曆過長陵之變後,他更加明白任何事情都必須要主動。
他一直在尋覓著殺死葉新荷的機會。
而當葉新荷和鄭袖同時出現在燕境,他刺殺鄭袖的機會也終於來臨。
這機會稍縱即逝。
所以甚至來不及和這名歸隱山林的燕宗師說再見,他的身影已經在這片雪峰中消失。
他腳下的積雪隨著他身影的消失一齊消失。
積雪下方黝黑的山石上留著兩個深深的足印,足印的邊緣銳利如刀切,使得這雙足印看上去無比的堅決。
中年獵戶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雪峰與雪峰之間那一道劍氣留下的明亮痕跡,感受著丁寧的這種去意,他不由得再度感慨的搖了搖頭。
葉新荷已非池中物,丁寧更是高高在上,無法揣度,既然自己力所不及,又何必勉強?
能夠悠然而生,相融於這天地,閒時煮蛇羹,烹鮮魚,大美人生,又何必弄得自己不痛快?
一應煩心事,皆由自心生
在丁寧殺死葉新荷的一刹那,當之前一息,星火劍然而不少星火被丁寧硬生生抽離出來歸他所用,當丁寧感知到鄭袖的具體所在時,鄭袖也感知到了丁寧捕捉住了自己。
一道對於她而言都恐怖到難以想象的強者氣息,從遠處的雪峰而來,瞬間衝入她的感知世界。
這股恐怖而強大的氣息,讓她感覺很熟悉,但同時也很陌生。
陌生在於這股氣息比她記憶中的強大,多了無數說不清的味道,陌生還在於,這股氣息湧入她的識海,卻不再親近,變得那般冷漠,路歸路,橋歸橋。就如同路人在雪中互相持傘而過,卻是都不互看一眼。
她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知道了葉新荷的死去,也知道了對方交給她的續天神訣原來已經做過了連她都發現不了的手腳,也知道對方反而憑借她這一劍,鎖定了她的氣機。
然而在這一刹那,她卻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些恍惚。
她的腦海之中驟然多出了許多畫麵。
那些深藏在她記憶裡,她初到長陵,初見這人的許多畫麵。
她的眉間微酸。
她的心神似乎很想穿越時空,回到這些畫麵裡去。
然而這種恍惚也隻是一息的時間。
她的麵容變得絕對冷漠,清麗的麵容閃耀出如白瓷一般的光彩。
她此時在一處避風避雪的河穀。
那些令人畏懼的幽浮巨艦,此時如同半沉半浮的漁船一般,在河穀的蘆葦叢中露出半截,此時披著厚雪,和這河穀融為一體,即便是在附近的山嶺走過,也未必能發現它們的存在。
連續的征戰,這些幽浮巨艦需要一定時間自然依靠法陣積蓄天地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