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從小養大的貓狗,都會產生一些感情,更何況是人。
那些童男童女從嬰兒時便挑選出來,用最好的靈藥洗髓伐骨,消耗了整個大秦王朝不知道多少的資源。
但投入到這些童女童女身上的靈藥和其它修行物,卻根本不能和他投入其中的心血相比。
這些童男童女每一名都得到了他的悉心教導,在漂泊海外的那麼多年裡,這便是他的一切。
如何能不在意?
隻是他不相信昔日的王驚夢,今日的丁寧會變得用這些人的生死來要挾他。
如果他不答應巴山劍場的條件,巴山劍場就會無情的殺死這些童男童女麼?
但是對方卻連什麼要求都沒有提。
是丁寧想要和他見麵談一談嗎?
光是這樣的一行字,他根本無從得到答案。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從這封信箋上脫離,在抬起頭來的瞬間,他的腦海之中便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備車馬,趕往關中。”
他對著門外的幾名侍者下令。
當這些在海外時就一直追隨著他的侍者開始迅的安排馬車時,長陵皇宮裡也開始一片慌亂。
驪山的阿房宮距離長陵並不遙遠,而且和長陵之間以烽火為訊,當元武的命令從此處寢宮出,烽火台上就已經迅的燃起煙火,配合旗號暗語將元武的命令直接傳遞到了長陵皇宮。
長陵皇宮裡所有的醫師早已在等候著,包括一些治傷的藥物都已經備足。
但是誰也不知道元武的命令什麼時候會來。
相比傷勢而言,所有這些醫師心中更為恐懼的是元武的心情。
然而當命令真正傳來,統禦著這些醫師的趙高卻是極為平靜。
因為他的複仇已然完成,對於他而言,接下來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他多得的餘生。
他登上了馬車,閉緊了車窗,很安然的閉上眼睛,甚至小睡了片刻,直到車夫輕敲了車門,提醒他已經進入阿房宮。
他在馬車裡用了一些清涼藥油揉了揉腦門,讓自己迅清醒起來。
阿房宮裡的很多建築物都散著一種新鮮的氣息,但是隨著引路的宮人在其中行走,他卻注意到這一片巨大的殿宇區域內,似乎連任何蟲豸都沒有。
不隻是沒有蟲豸,連風都似乎是安靜的――有風在流動,但是卻都沒有任何的風聲。
越往這阿房宮深處,就越是有一種難言的味道,隻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名修行者,所以根本無法感知出這種難言的味道來源於何處。
“你沒有帶藥箱。”
在距離元武寢宮大門還足有百步時,一聲森重威嚴的聲音已經從內裡響起。
在前方帶路的兩名官員下意識的躬身行禮,連呼吸都甚至停頓。
“要先看過病情方可用藥,先帶藥無用。”趙高也隨之行禮,說道。
“進來。”
寢宮深處的聲音再次響起。
寢宮裡的元武沒有臥著,他坐在床榻前的龍椅上,坐得很直。
他用一種很冷漠而威嚴的目光,看著走進門來的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