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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女孩的話，孟凡心裡痛了一下。
將手中的水杯放到了床頭櫃上，和衣躺了下來，女孩身子往裡麵側了側，吸了吸鼻子，繼而又笑了笑，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得到了安慰似的。
“燈……也關了吧。”
章魚縮了縮頭，將頭埋到了被子裡，孟凡關了燈，又躺了下來，卻發現女孩已經坐在了床上，開始寬衣解帶。
“那個……”
孟凡剛一開口，女孩卻伸出小手，放到了他的唇上，搖了搖頭。
其實，作為修煉者，尤其是到了凝靈第三關已上，在黑暗裡視物，已經全然無礙了，關不關燈，已經沒有了什麼區彆了。
大致是女孩……想保留心裡上的一些安適吧。
脫衣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孟凡閉著眼靜聽著，覺得時間過得緩慢了起來，一秒一秒的，像是一年一年的在過，腦海裡開始回想著一些事，一些人的臉不斷浮現出來，父母的，小溪的，張婆子的，二邪的……就算是孫村長，柱子……的臉都浮現了出來，他們都是笑著的。
以前從未想過去守護過什麼，隻想著在畢業後找個工作，賺些小錢，贍養父母，再娶個性格溫順，不必太漂亮的女孩子，生一個孩子，再把孩子養大，一切都平平淡淡的……
可是回家的那一夜，一切都全變了。
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向他打開了大門，不容他拒絕，便將他拉進了門裡麵，生活變得……殘忍了起來。
遭遇的一切，讓他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救醒小溪，去陰間救那些擺到刀俎上的親人朋友。
這裡麵有些人……比如柱子，就讓他一直無法釋懷。
柱子若不是去接他，現在應該還好端端的，會娶妻生子，過著不好不壞的日子……可柱子還是死了，亡魂又下了陰間……這是他心裡的痛，心裡的虧欠，一直沒說出來的，可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能彌補的話，就一定要去彌補的。
就好像對不起了一個人，不管時光走了多遠，想起來的時候，心裡還是會難受。
張婆子的一本書上說，鬼魂也有凝聚出肉體的可能，若是真的這樣子，倒是有了償還的方法……如此以來，他認識的一些亡魂，也有了重新再活一次的機會，比如小雨，女鬼阿玉和他的孩子……等等。
“哥哥……”
溫暖柔潤的身體貼了上來，一隻纖細的小手抓起了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身上，從美玉一樣的臉上，開始一寸一寸的向下遊移了起來……孟凡從來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的，他的手會抖……手掌順著女孩身體的曲線起伏著，女孩輕咬著自己唇，臉頰發燙，手也是抖的，可還是堅定的抓著他的手，摩挲著……像是抓著這隻手，探索她身上的一切，有山峰疊翠，有一馬平川，有碧水潺潺……
“就算是……有一天再也見不到了，也希望哥哥記住這種感覺。”
“你記住這種感覺，就永遠也不會忘記……忘記小魚了。”
女孩的話在這個冬夜裡，在冰冷的北風裡，像春日裡的驕陽，讓孟凡心裡麵暖暖的，記得刻骨銘心。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做完一切，滿意的在他的身旁睡去了，他緩緩起了身，輕輕歎了一口氣，手上還留著溫熱的餘香……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孟凡，小魚這孩子……”院落裡坐著一個人，指間夾著一支煙，那人抽了一口煙，火光亮了起來，照亮了一張憔悴的臉，“小魚這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孟凡笑了笑，坐到了那人的旁邊，那人便遞了一支煙給他，他手指一彈，一絲地火燃了香煙，視線望了望夜空，漆黑的看不到一點星光。
“是我……不好。”他說，“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那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腿：“都是命。”
“嗯。都是命。”他點了點頭，繼而看著那人的臉，“章大哥……”
話還沒說出口，章三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大哥隻問你一句話，如果沒有小溪，你會不會娶她？”
孟凡看著手中的煙絲燃燒，沉默良久……這個問題……
人生沒有假設，也無法重來。
他終於還是笑了笑，目光溫和的望著章三的臉，鄭重的點了點頭。
“走吧。”章三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站起身，往房間走去，“有了你這個答案，我就能好好睡一覺了，能閉上眼，好好睡一覺了。”
“嗯，晚安。”
孟凡告彆了章三，一晃身體，掠到了外麵的小路上，卻未曾想到，章三剛才說的這句話，包含了一個讓他讓他驚恐的信息。
這時候，一個人影也從黑暗裡向他走來，在距離他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孟凡，我家小姐有請。”那人說了一句話，是鳳儀殯葬公司的張正心。
“知道了，走吧。”孟凡點了點頭。
“見我家小姐的時候，請用你的真麵目吧。”張正心笑了笑，“我家小姐……不喜歡和戴著麵具的人說話。”
“好。”孟凡也笑了笑，伸手將臉上的鬼麵具摘了下來。
對於張正心的到來，孟凡絲毫不覺得奇怪，如果張正心不來，那才奇怪呢。而他，也正好想見見鳳儀殯葬公司這個當家的小姐了。
在一所大宅子裡，張正心領著孟凡，走進了一個大廳，大廳的裝飾是歐式的，顯得奢靡華貴，一張大得有些誇張的沙發擺放在了大廳中間，沙發上躺著一個女人，從孟凡的角度來看，看不到女人的身子，隻看到兩條修長美麗的長腿，光潔如玉，伸到了沙發外麵。
“喵……”
驀然傳來一聲貓叫，隨後，那女人便開口說話了。
“孟凡，蒙牛霸大師……”女人的聲音婉轉悅耳，“你才下山幾天，整個虎陽市都能聽到你的故事，連我這個小女子，都想……親自見一見你了。”
“嗬，隻不過是小手段罷了。”孟凡淡然一笑，而張正心則垂手站立在一旁，微微低著頭，看著明亮光滑的地板，一動不動。
“正心，你下去吧。”女人輕聲說著話，透著一股絕對的掌控力，“我有些話，想和大師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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