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恩是武道五重小周天級彆的高手,逃跑起來速度絕不會比自己的“神行百裡之術”差。連自己都能逃過那死亡骷髏的轟擊,反什麼陳師兄反而逃不掉?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中掠過無數的念頭。目光掠過一臉悲傷和自責的江劍青,還有落在後麵的孟申薊,楊紀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轟!
陳石恩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然後在滾滾的煙塵中站立起來。他的神色黯淡,血水染透布衣,將身下的地麵染得一片通紅。
黑色的巨大骷髏顯然沒有把微若螻蟻的陳石恩放在眼裡。巨腳一跨,猶如一道黑色長橋轟隆隆直接從陳石恩頭頂跨過來。
然而這並不代表陳石恩就脫離了危險――
“殺!――”
震天的喊殺聲中,密密麻麻的黑衣信徒雙眸血紅,揮舞著長劍從黑色的巨大骷髏後方衝殺過來。
而此時,楊石恩周圍十步之內空無一人。
“陳師兄!――”
孟申薊驚叫一聲,突然握緊長劍,飛掠了過去。而幾乎是同時,江劍青也從另一個方向心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該死!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陳師兄怎麼會受傷?
江劍青此時的自責無以複加,如果不是他和孟申薊拖了大師兄的後腿,他又怎麼可能身陷險境。無論如何,他都要把大師兄救出去。
對麵的天陰教徒洶湧而來,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洗涮四方。黑色的巨大骷髏和不知道多少的“深淵魔物”不停的衝擊,把大軍的戰陣衝擊的七零八落,短時間內無法組建起有效的抗擊。
在這種情況,單憑孟申薊和江劍青是不可能護住陳石恩的周全的。楊紀身軀一晃,呼的一聲。立即飛掠而去。
混亂之中,楊紀的目光瞥見孟申薊的背影,突然臉色大變。孟申薊跑過去幫助陳石恩,劍尖本來應該指著外麵的黑衣天陰教徒。
但是孟申薊在掠出數丈之後,突然無聲無息的調過劍頭,對準了陳石恩的後心。
――這絕不是幫助的架勢!
這一刹那。一個念頭掠過腦海,楊紀臉色大變,突然明白了什麼。
“陳師兄,小心!――”
隆隆的聲音響徹天地,仿佛一道驚雷劈落在地上。楊紀從沒有試過,自己居然可以發出如此大的聲音。
擔心、焦慮、憤怒、恐懼……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在這一刹那從楊紀眼中掠過。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對於眼前的一幕無事於補。
“嗤!”
一道寒光從虛空掠過,就在陳石恩反應過來之前。孟申薊突然挺劍一抖,銀白的劍尖從後心穿後,再從前胸鑽出血紅的一截。
“啊!――”
一聲飽含著痛苦、震驚和不可思議的呻吟從陳石恩口中發出,他的身軀猛然一挺,就像掛在劍上一樣,然後眼睛大睜,一動不動。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下來,楊紀望著陳石恩倒下的樣子。腦海裡轟隆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陳石恩死了!
居然就死在這裡!
沒有死在天陰教的手裡。卻死在孟申薊――他極為信任的鐵冠派師弟的手裡。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劍青也停下了腳步,他的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完全無法相信的眼前的一幕。
大家不是同門師兄弟嗎?
孟申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陳師兄甚至還為了他和自己,才特意留在後麵斷後啊!
巨大的震驚和背叛的憤怒,幾乎讓他無法都無法呼吸。
“還真是讓人難發忍耐啊!”
孟申薊神色猙獰。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長歎。抬腳一踏,猛力從陳石恩身體裡撥出了自己的長劍。
一縷熱乎乎的血水從創口裡噴濺而出,灑到孟申薊的袖子上,胸口上,還有臉上。不過孟申薊隻是擦了擦,卻毫不在乎。
“師兄!”
兩名黑衣信徒手捧著一件乾淨的“黑衣”奉了上去。
“過了這麼久,終於回來了。想想,還真是不容易啊!……”
孟申薊笑了笑,從兩名黑衣信徒的手中接過“黑衣”,一邊將手中淌血的長劍,慢條斯理的在陳石恩的屍體上擦拭乾淨。
他的神情淡定從容,血腥中透著一種優雅,仿佛做平常的“小事”。
“嗤啦!”
一把將身上的血衣撕裂,孟申薊將手中的“黑衣”套了上去,頓時和周圍茫茫的黑衣信徒融為一體。
“孟申薊,想不到,你居然是天陰教的人!”
江劍青咬牙切齒,氣得肩膀都顫抖起來。
“天陰教?”
孟申薊偏頭看著江劍青,失笑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天陰教的作風,怎麼會需要我來委屈自己?而且,你不是一直和朝廷裡麵的人走得很近嗎?怎麼?連天陰教什麼時候興起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