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釋迦的時候，也是在溪邊。
“你跑什麼？”
釋迦抬起頭，笑著看向了他。
是啊！跑什麼？
他逃了一輩子！跑了一輩子！但是到頭來，好像，什麼沒有了。
道呢？
釋迦留下的佛道呢？
他的道，似乎隻有逃跑了。
是什麼時候？
是哪一次？
他在跑著跑著的時候，將道心丟了？
將傲骨丟了，將釋迦給他的傳承丟了，將他自己丟了？
神秀呢喃細語，看向了天帝。
尤其是江流兒對他的那種失望，那股深深的期許之後，帶來的弄弄失望，他懂了。
他不想繼續逃了。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神秀呢喃著，站起身了。
他不再逃避了，他不願意逃避了，他要麵對了！他回頭了！“江流兒，記著！”
“你師父也曾輝煌過，也曾是天地間的天才，也曾飛揚跋扈，蓋壓一個世界！”
“第三代須彌山弟子，請老祖見證！”
“佛法無量！”
神秀驀地開口間，仙界瞬間沸騰了。
金光自他合十的手中瞬間綻放了。
同時一股天尊的氣息瞬間衝天而起！他是神秀！他來了！他逃了一輩子！辛辛苦苦的逃了一輩子！但是這樣的躲藏，這樣的苟且，似乎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
尊嚴？
名譽？
孩子？
還有自己內心的那個道！神秀看著溪邊倒影之中的自己，其實他早已經認不出自己了。
也許封神一戰的時候，他就不該逃避了。
也許死在那裡，也許那才是他一生最好的歸宿！封神一戰！他沒有封神，他選擇了逃！他選擇了丟下薑太虛跑了，他躲起來了。
那是他的一個心魔！也是第一次的心魔！“如果你不逃的話，也許他就不會累死了！”
“如果你不逃的話或許他還有機會活下去！”
“老子就要逃，為了活下去，逃有什麼錯？”
“難道要去送死嗎？”
兩個聲音在他的內心，每一天來回爭吵。
“逃得了嗎？”
“逃得了嗎？”
“我活下來了，不是嗎？”
“我起碼活下來了！”
神秀的另外一個聲音呐喊道。
一次次的掙紮，一次次的逃亡！一次次的憋屈與忍讓！這一次，他雙手合十，不再逃避，他登臨天尊了，他成佛了！金光璀璨，寶相莊嚴！成佛很簡單，隻是回頭就可以了，可是這個回頭很難，因為神秀自己知道，成佛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時！但是，他起碼做了一個好榜樣！作為父親的好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