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媛兒挺犯難的,本來不想隱瞞他,但告訴他實話隻有一個結果,他不可能讓她繼續查。
那樣的話,真相就可能永遠被掩蓋。
她想了想,很有技巧的說道“那天白雨太太跟我說,她跟你媽媽認識。”
程子同眼波一跳“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當年她們關係處得不錯,但自從你媽媽離開程家後,她們就很少見麵了。”
程子同冷下眸光,“程家的人,不見也罷。”
從他的語調中,能聽到的是對程家深深的怨恨。
“你對她還有印象嗎?”符媛兒柔聲問。
他想了想,“她喜歡穿淺藍色的裙子,脖子上戴著一條很細的珍珠項鏈,她說話很溫柔……”
他頓了頓,“但晚上的時候,她總一個人默默流淚。”
符媛兒心中一歎,一個媽媽在兒子心中是如此美麗和柔弱,兒子怎麼不會對辜負她的人產生恨意。
“她一定很漂亮吧。”符媛兒看著遠方的高樓,想象著那個女人的模樣。
“你想不想看看她?”他忽然問。
符媛兒一愣。
令蘭的墓地在一座叫做長明山的地方,這是a市比較有名的墓地。
沿路走上去,朝陽的山坡已經差不多占滿,但令蘭的墓地在山的這邊。
這一麵顯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地方,因為隻有孤零零幾塊墓碑,而令蘭的又在更僻靜處。
“她喜歡安靜。”程子同說道。
符媛兒點點頭,聰明的人大都喜歡安靜,“你沒有她的照片?”她詫異的問。
墓碑上光禿禿的,隻有名字。
“她去世之前,燒光了自己所有的照片和日記。”
符媛兒心頭一怔,“為什麼?”
程子同搖頭,他當時太小,媽媽
沒給他留下什麼話,“我想,她一定是覺得自己活得太失敗了,所以不想留下任何痕跡。”
稍頓,他接著說“我覺得,她一定也後悔生下了我,因為我延續了她的血脈……”
空氣漸漸沉默下來,山間吹蕩的風似乎也帶上了一些悲傷。
符媛兒不由自主的走上前,緊緊環住他的腰,想要給他一點溫暖。
“可我得謝謝她,”她將臉緊貼他的胳膊,“謝謝她生下了你。”
程子同轉動腳步,將她摟入懷中。
她感受到他身體的微顫,這一刻,他不是擁抱著她,而是依賴著她。
她的溫暖,是他最大的力量源泉。
“我想好了,想去山頂餐廳吃飯,”過了好久,她開口出聲,試圖讓程子同也更開心一點,“於總開的那一家。”
“他開的餐廳有那麼好?”他的語氣裡有濃濃的不服。
這該死的男人的勝負欲啊。
“他開的餐廳倒沒什麼好的,但是被尹今希重新裝潢以後,就特彆好了。”
嗯,程子同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許。
“嚴妍說那家餐廳新出了一道特色菜,叫清蒸羊腿,你說羊肉清蒸怎麼去腥呢?”前往餐廳的路上,符媛兒跟他討論著菜式,“今天我一定要嘗一嘗,還要去廚房看看是怎麼做的……”
“你喜歡羊肉?”他問。
她搖頭,又點頭,“我現在的胃口很多變,一會兒喜歡羊肉,一會兒喜歡豆腐,前幾天還很想吃炸雞翅。”
這些都是孕激素在作怪。
“都吃到了?”他問。
她點頭,“現在的外賣完全能滿足我的想法。”
程子同眼波輕閃“下次想吃什麼告訴我。”
“你要當我的外賣小哥?”她嘻嘻一笑。
“未嘗不可,”程子同不以為然的聳肩,“而且我送來的東西,一定比外賣新鮮乾淨。”
符媛兒掐指一算,距離預產期還有整整172天,“果然啊,女人懷孕能當十個月的皇後。”
程子同看她一眼,眸光含笑。
她都從哪裡聽來這些胡說八道。
忽然,她的電話響起,是媽媽打過來的。
“媛兒,你在哪裡啊?”電話接通,符媽媽在那頭著急的說道“怎麼把子吟丟在派出所,程子同不管,你也不管?”
符媛兒汗,“媽,我們倆都不想管,你要去保釋她嗎?”
“我當然要去,我提前給你通個氣,到時候彆太驚訝了!”說完,符媽媽掛斷了電話。
符媛兒沒心思去吃東西了,“程子同,我們回家吧,我媽要去保釋子吟,保釋出來還得往家裡領……她現在的想法有點極端,我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讓小泉先把她帶走……”
話沒說完便遭到了她的阻止,“我都不敢管我媽的事,你也就彆管了。現在開車回去吧。”
兩人回到家裡,符媽媽和子吟都還沒回來,卻見保姆花嬸在收拾子吟住過的客房,將日用品都打包了。
“這是怎麼回事?”符媛兒問。
“太太說她給子吟定了一間酒店式公寓,”花嬸壓低聲音,“剛從那裡出來的人,晦氣,可不能回家裡來。”
符媛兒啞然失笑。
她心裡不無慚愧,其實媽媽安排得很好,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