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大握著門板的手已經不知道該繼續還是該放下,他們是新開的鋪子,哪裡有什麼銀子?
萬家的幾個兄弟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馬匪,他們在馬上的氣勢,把幾個人嚇的縮成一團,牙齒都在打架。
萬老二雙手抓著萬老大的後背衣服低聲道“大哥,咱們咋辦?咱家沒銀子呀?那些人會不會要了咱們得命?”
萬老大雙眼緊緊盯著那些馬匪的動靜,他們此時都藏身在門板之後,從門縫中往外看,隻差一塊門板就能把門給封上,偏生這些人來的這樣快。
“彆著急,這條街上也不止咱們一家,咱家在街道的最裡麵,這些馬匪應該也待不長,畢竟這是金斧幫的地盤,這些馬匪我看不像是本地的人,估摸著是從彆地流竄過來的,並不清楚金烏鎮的情形,我們隻要多拖延一會兒,金斧幫應該就會派人出來救人。”
萬老大此時腦子異常的清醒,主動分析起如今的形勢。
萬老四此時也瘋狂轉動腦筋,他們就算拖延也要動腦子,必須要等到金斧幫的人來施救,可是還有一種可能,萬一他們猜錯了,那就全都完了。
“大哥,咱們趕緊想想辦法吧,俺還不想死,俺媳婦還等著我回去呢,俺還沒當爹呢。”
萬老四年紀不大,此時說話帶著一股悲涼,幸虧他媳婦劉氏今天沒來,還能躲過一劫。
萬老大低聲嗬斥了一句萬老四“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哭啥哭?這不還沒事呢嗎?”
萬老四立即住了聲,縮到了角落裡,幾個哥哥也把他擋在身後。
旁邊鋪子的東家周五,此時正在和馬匪周旋。
“趕緊把錢交出來,老子免你一死,不然老子屠你滿門,動作麻利點,彆耽誤老子的事。”
一個馬匪從馬上下來,舉著大刀就砍在了周五的門框上,門框當即發出哐啷一聲,灰塵也隨著撲簌簌落下來。
周五臉上帶著驚恐,縮在門後,聲音中帶著祈求道“大爺,小的這小本營生,本來就沒什麼生意,家裡都快斷頓了,您就行行好,饒了我吧,家裡實在拿不出銀子了,您要是看上這些個東西,儘管拿去便是,就當是小的孝敬您的可行?”
周五壯著膽子和馬匪周旋了幾句,結果惹來馬匪的怒斥“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子是那麼好打發的?看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砸,女人孩子全都帶走,把這個鱉孫給老子砍了。”
馬匪一個錯身,後麵的幾人蜂擁而入,很快隔壁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還有各種打砸的聲音,剛才下命令的那個馬匪正環抱雙臂站在門口冷眼旁觀。
突然,門框上的橫梁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直接砸在了馬匪的頭上,那名馬匪小頭目當場領了盒飯。
鋪子裡的其他馬匪立即停了手裡的動作,跑過來救人,三四個馬匪身上還帶著周五的血跡。
最前麵的一個人跑著跑著忽然就被鋪子裡的貨架給絆倒了,貨架直接朝著那人身上砸去,連同後麵的幾個人一同壓在了貨架下麵。
貨架上的東西本來就不是很多,但是貨架還是有些重量的,幾個人被壓在下麵半天沒有爬起來。
周五被幾個人砍斷了一條腿,此時正疼的在地上打滾,他的妻子正抱著孩子嚇的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裡。
周五見這正是個好時機,可是他疼的恨不能暈死過去,根本沒有辦法動手,他把目光看向妻子。
“孩子娘,趕緊的,把那幾個人給打暈,不然我們都要遭殃。”
周五的媳婦康氏,是一個溫柔膽小的女人,她平時隻殺過雞,哪裡殺過人?她臉上都是淚水,不停的搖頭看著痛苦的丈夫。
“我不敢,我怕。”
這時幾個孩子中的最大的周樂安,從地上抄起一把椅子,身子如同一個炮彈一般衝了過去。
他趁著幾人還沒有從貨架下麵脫身,手中的椅子如同雨點一般往馬匪身上招呼過去。
其他幾個孩子見大哥如此厲害,心中也沒那麼害怕了,都站起了身慢慢朝著周樂安身邊靠近。
周樂安仿佛瘋魔了般,儘管地上的馬匪已經沒有了動靜,頭已經血肉模糊,可是他還在對著馬匪的身子不停的打砸。
直到康氏跑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身子,周樂安才滿臉是血的住了手,他臉上滿臉的血淚,眼睛通紅。
康氏把幾個孩子全都弄到了後院去,又回來拖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