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兩兄弟生得都不錯,顧景禮四十多了,在權利場上浸染出一身穩重內斂的氣勢,說話自帶氣場,很讓人折服。
顧晏橋自然更好看,冷沉清貴,身上有著這個年紀極為罕見的上位者的淩厲氣息。
光是從外表來看,兄弟倆就已經是人中龍鳳了。
因為隔得不遠,就這麼站著,稍微集中一點注意力,就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顧景禮聲音很沉穩:“厲風行說話做事還有個樣子,在年輕一輩中還算個人物,生得也還不錯,和小雪算是般配,你看如何?”
顧晏橋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寂,“小雪喜歡就好。”
說著,目光看向玻璃房,在那一處微微拉開的布簾縫上停了下來。
顧景禮似乎不滿意弟弟的回答,皺眉道:“厲家雖然做生意很強,也有些背景,也是洗乾淨了的,但明麵上畢竟隻是商人,對顧家仕途上可能幫助不大。”
顧晏橋一動不動的看著玻璃房,聲音很平淡,“哥,你覺得仕途上還有上升的空間嗎?到這一步就到頭了,難道還能做到一把手的位置?”
“是啊,”顧景禮似乎有些遺憾,“想要再好,恐怕也是不行了。”
這時,沈蘭玉突然插了一句,“我看小雪這丫頭很喜歡厲風行,這兩個月天天都往厲家跑,年輕人嘛,有時候難免控製不住,訂婚還是早點辦了好,萬一有孩子了未婚有孕,顧家臉麵上也不太好看。”
話剛落意,顧景禮就不樂意了,“說什麼呢?我女兒不會做那種事。”
沈蘭玉便不敢再開口了,假裝低頭拿水果剝。
倒是顧晏橋,目光帶著一絲寒意看了她一眼,“聽說嫂子懷的是兒子?才三個月就知道了嗎?”
沈蘭玉立馬感覺有了底氣,手扶著肚子笑道:“現在科技發達,兩個月就知道性彆了。”
顧晏橋看了玻璃房一眼,突然又道:“這麼久怎麼沒見大嫂的侄女了?大學畢業在工作了?”
沈蘭玉萬萬沒想到顧晏橋會突然提及溫菱,愣了一下,麵上有些不好看,強笑道:“這丫頭經常幾個月才回來一次,現在找到工作了,自然回來的更少了。”
顧晏橋今晚的話似乎有點多,“在哪上班呢,我公司正招人,讓她去試試吧。”
沈蘭玉被他的話弄得心裡突突直跳,她本就極怕這個脾氣古怪,難以捉摸的小叔子,突然被他問到自家失蹤了兩個月的侄女,一時之間更摸不著頭腦了,隻得道:“她就是個小丫頭片子,隨便上個班就行了,以後找個好點的婆家,比什麼都強。”
顧晏橋冷哼一聲,聲音聽起來更冷了,“顧家不重男輕女,有能力者上位。”
沈蘭玉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正想解釋什麼,顧景禮便低喝道:“夠了,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沈蘭玉臉色更難看了,但又不敢反駁,隻得假裝擺弄手機。
溫菱看了她一會兒,正要放下簾子,就聽到顧景禮說:“晏橋,你看你侄女都要訂婚了,你和洛櫻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直拖著,都十來年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又好,小時候她還救過你的命,你說這樣的感情上哪找去?”
溫菱手一頓,拉簾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們兩家又是世交,知根知底的,雖然當時你們倆鬨了點矛盾,但三年了,你也該消氣了,差不多找個時間把事情辦了。”
說著,顧景禮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玻璃房一眼,音量似乎提高了一些,“你喜歡在外麵養個貓兒狗兒的,也礙不了什麼事,不過就是花點錢,年輕人愛玩兒我能理解,但跟在你身邊的人,不是什麼腥的臭的都可以,顧家的門,不是人人都能進的。”
顧晏橋臉色變了變,聲音似乎比剛才更冷了,“我的事自己處理,大哥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
說著,他站了起來,“不早了,大哥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顧景禮皺緊了眉頭,還想要說什麼,沈蘭玉拉了拉他的衣服,“晏橋有事,咱們還是先走吧,一家人想談什麼事隨時都可以,兄弟間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傷了和氣。”
顧景禮臉上有些不太好看,但還是和沈蘭玉走了。
兩人一起,顧雪馬上跑到了顧晏橋身邊,搖著他的胳膊撒嬌,“小叔,我有事兒求你,你可得幫我。”
顧晏橋皺了皺眉,“看上什麼了自己去買,我最近沒空帶你去。”
顧雪撇撇嘴,不滿的道:“小叔這次回來跟變了個人一樣,現在回來才見了兩三次,小叔你好討厭。”
聲音又軟又嬌,還親熱的從身後抱住了顧晏橋的脖子,“小叔,你以前最疼我和西洲了,這次回來是不是有彆的狗了?不僅不管西洲,也不理我,我吃醋了。”
顧晏橋似乎有些無奈,撥開了顧雪的腦袋,“沒禮貌!什麼叫有彆的狗了,沒給你買禮物嗎?上個月那台車七百多萬,買給哪隻小狗了?”
顧雪撒嬌道,“討厭,小叔,人家這次求你的事,不是買東西,是我一個朋友,姓喬,就是重啟科技家的女兒,她家裡最近不知道惹到什麼人了,在所有行業內被封.殺,股市也大跳水,外麵還來了些亂七八糟的人一個勁的搞她家……“
“顧雪!”顧晏橋語氣變得很冷,“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顧雪沒想到顧晏橋會沒聽完就直接拒絕,委屈極了,“小叔,她是我好朋友,最近她過得可慘了,我要是不幫她,就沒人幫她了……”
“夠了,你回去吧,這種事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顧晏橋明顯有些不耐煩。
顧雪驚愕極了,印象中,顧晏橋從未如此對她疾言厲色過,從未受過委屈的大小姐不由得一下子哭了起來。
而且,哭得很傷心。
顧晏橋皺緊了眉頭,又不得不安慰她幾句,聲音很小,溫菱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於是放下簾子,重新躺回了床上。
今年的星空很乾淨,也很明亮,每一顆都溫潤如玉,像極了故人的眼睛。
憑什麼,那些人能好好的活著,能仰望今晚的夜空。
而他,死在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永遠也不能再看這世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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