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咬得還挺深的,有些地方都破皮了。
顧晏橋這次的耐心似乎很足,一直哄著,忍著,像帶女兒一樣捧著。
慢慢的,溫菱不再咬他了,開始不和他說話,拒絕交流,有時候把自己關在屋裡一關就是一天。
顧晏橋漸漸的有些忍不了了。
在溫菱又一次一整天不出房間後,他讓人直接把房間門給卸了下來。
溫菱見他把房門都給卸了,不由得又驚又怒,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衝上去死死的咬住顧晏橋的手臂。
顧晏橋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就這麼看著她咬自己。
她好像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死死的咬著他,就好像要把這麼久受到的委屈和欺淩都發泄出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她嘗到了血腥味,仿佛是受到驚嚇,迅速的鬆開了他。
他白襯衣上的血跡很搶眼,溫菱盯著那血色愣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就向外跑。
顧晏橋眼色一沉,伸手去撈。
但這一次,撈了個空。
溫菱跑得很快,沒一小會功夫就跑到了院門口。
顧晏橋追了出來,看到她要出院門,臉色一沉,怒道:“溫菱!回來!”
溫菱身子頓了一下,但沒回頭,快速的跑了出去。
這時,張華在旁邊低低的道:“她沒穿鞋。”
顧晏橋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眸底變得格外陰沉。
他想把她關起來的念頭越來越濃烈了
他覺得,隻有關起來她才會聽話,才會乖乖的不亂跑!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溫菱已經不見了。
顧晏橋出去的時候,隻看到她消失在街角的影子。
溫菱一直跑到附近的大型超市門口才發現自己沒穿鞋。
來來往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她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腳上穿了一雙薄絨襪子,冷風這麼一吹,頓時就冷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進了開著暖氣的商場。
好在手機裡還是有一些錢的,她在最便宜的攤子上給自己挑了一雙鞋子,又買了一件棉衣。
在商場裡坐了很久,不知不覺的天就已經黑了。
她身後那個店鋪裡的老板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一直到商場快要關門了,上前關心的問她,“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溫菱下午進來的時候,隻穿了一雙襪子和一件薄毛衣,然後就在這裡坐了一個晚上。
這種異常的行為全落在了她眼裡,她認為這個小姑娘是遇到了事兒。
看到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溫菱,善良的老板不由得起了善心。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
溫菱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這位麵善的老板,低聲道:“對不起,是不是坐在這裡擋你做生意了?”
老板道:“沒有,隻是看你坐一晚上了,這商場要關門了,你是不是沒地方去?”
溫菱握緊了手機,沒說話。
老板看她這樣,猜測道:“是不是沒工作了?還是房子到期了沒住的地方?”
溫菱沒回答,站了起來,“謝謝您讓我在這裡坐了一晚上,打擾您做生意了,我這就走。”
老板看著溫菱,想起了自己一定要出去闖蕩的女兒。
她歎了一口氣,叫住了走到一半的溫菱,“小姑娘,今天天氣預說這一晚上都是大雪,你要是真的沒地方住,晚點商場後麵會留一個小門,是給裡麵的商戶留的,你刷門卡就能進來。”
說著,她把一張門卡塞給溫菱,“我看著你不像壞人,要是今天晚上真的沒地方去,就進來找個地方呆一晚上吧,這裡有供暖,冷不死的。”
溫菱捏著還有老板體溫的卡,低低的道:“謝謝阿姨。”
老板越發覺得她單薄可憐,便道:“要是沒工作的話,可以來幫我看店,包吃住,隻是工資不高。”
溫菱身子頓了一下,點頭,“我會的,謝謝您!”
出了商場,溫菱在附近店買了一把白色的玫瑰,上了開往墓園方向的最後一班公交車。
雪下得挺大的,她到墓園的時候到處都鋪上了積雪。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她也沒地方可去,不如來陪陪母親。
可惜,這個時候,墓區的門已經合上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從另外一個小道進去了。
這個時候墓區很冷清,也有些可怕,一般人是不敢去的,可溫菱像是感受不到這些。
她徑直走到母親的墓碑前,把白玫瑰放在了石頭上,低聲道:“媽媽,我來看你了。”
風雪有些大,她緊了緊衣服,把帽子拉上,靠坐在了母親的墓碑前。
以往母親生日她都是和周言一起來的,周言死後,她一般都是隨便找個無人的地方拜一拜,沒想到今天會在晚上來看她。
她靠坐在墓碑前,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但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冷意。
她低低的道:“媽媽,小姨她不要我了。”
沒人回答。
她又道:“小姨想要你留給我的房子,反正我也是活不久的,不如就給她吧。”
還是沒有人回答。
她抹了抹臉上的雪花,摸到了一灘水,不知道是雪水還是淚。
她抽了一口氣,繼續自言自語道:“媽媽,你在下麵見到過周言嗎?如果看到了,你告訴他,叫他不要再等我了,我不乾淨了,配不上他。”
墓園很大,很安靜,大晚上的,風雪又大,風吹過鬆林,發出嗚嗚的聲音,還是有些瘮人。
但溫菱感受不到這些。
她隻覺得胸口痛得厲害,有好多東西堵在那裡,漲得她整個人就像要炸開一樣。
她在胸口抓了幾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感覺到眼裡有熱熱的東西流了出來。
她舔了舔流到唇角鹹濕的眼淚,低低的道:“媽媽,我想早點給周言報仇,這樣我就能早點輕鬆,真的太累了,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我想讓欺負周言的人全部都死掉,我是不是很壞?”
風吹過,吹散了她的低語,就像吹冷了她才有一點被焐熱的心。
雪越來越大,她坐在墓碑前,漸漸的身上覆蓋上了一層薄雪,就像和同樣覆蓋上薄雪的墓碑融為了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的倒在了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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