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顧晏橋幾乎被那四個字絞殺在當場。
當時知道溫菱是被賀夫人帶走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慶幸的。
以賀夫人的能力,要保一個孩子,概率是很大的。
他萬萬沒想到,迎接他的,是溫菱已經流產的事實。
賀夫人故意提高了音量,“你在陪洛大姐的時候,你的孩子沒了,聽不懂嗎?”
顧晏橋如同被人重重擊了一下,後退了一步,身子有些晃。
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身上,仿佛是密長的針,是尖利的刀。
鋪天蓋地的刺向他,他痛得有些直不起腰了。
雖然明知道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可他已經幻想過許多次。
他幻想這個孩子長得跟溫菱一般無二,白白淨淨,又乖又可愛,穿著小裙子,圍在他身邊軟軟糯糯的叫他“爸爸”。
他還幻想過,他把溫菱和這個孩子同時抱在懷裡,那感覺,一定像是抱著整個世界。
可是,沒想到,這麼快,這個幻想就破了。
還是被他親手打碎的。
溫菱,還會原諒他嗎?
他突然慌起來,不,就算不能原諒,她也隻能在他身邊!
她隻能是他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賀夫人還在說著什麼,可顧晏橋已經聽不清楚了。
他打了個手勢,保鏢迅速上前,把賀夫人和管家推到了一邊。
然後,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挨個搜查。
終於,在最靠外邊的客房裡,找到了溫菱。
她穿著一件很寬鬆的白色毛衣坐在床上,腿間搭著一條毯子,看起來很單薄,也很孱弱。
隻是,她眼裡沒了以前那種溫順的意味,有的,隻是一片冷清。
顧晏橋一步步走向她。
想到那個孩子,他覺得萬箭攢心。
每一步,都仿佛走到刀尖上一般痛苦。
終於,他走到她麵前,啞聲道:“菱菱……”
仿佛早料到他會來一般,溫菱臉色很平靜,“你來了。”
不等顧晏橋開口,她又道:“洛小姐還好嗎?”
顧晏橋如萬箭攢心!
他看向溫菱的小腹。
那衣服很寬鬆,看不出異樣。
賀夫人那句“當時她在做流產手術”如魔咒一般在他耳邊縈繞,他握緊了拳頭,低低的道:“菱菱,我當時……”
“不必說了!”溫菱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很冷,“她對你很重要,我懂!”
這句話,無異給顧晏橋上了死刑。
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含義?
他滿眼痛苦的看著她:“她沒有你重要,菱菱,她沒有你重要!”
他指尖都在發顫。
孩子沒了,他們之間隔著的,豈止是一個洛櫻。
溫菱沒看他,眼裡閃過嘲諷,仿佛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原本已經麻了的心,又開始劇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