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霽霖低泣道:“你們以後會把我送回易家嗎?”
顧晏橋道:“我們會尊重你的決定,你願意回去就回去,不願意回去,就永遠在我們身邊,十一和喜多有的東西,你也全部都有。”
小孩搖搖頭,握緊了拳頭,“我大約已經猜到我父母為什麼要把我托付給您了,我問了羅忠,羅忠不肯告訴我,你現在肯定也不會說,可我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我父母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顧晏橋輕拍著他的背,沉聲道:“事實很殘忍,你現在還小,還可以等幾年再來承受這些事,現在你隻管好好長大,好好的積攢力量,等你足夠強大時,我會親自幫你把易家全部拿回來。”
“現在這些事,就交給爸爸和羅忠來處理,好嗎?”
小少年抬起飽含熱淚的眼睛,看著顧晏橋,“你能和我說一下我父母的事嗎?”
顧晏橋擦乾了他的眼淚,低聲道:“眼淚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不要輕易讓它掉下來。”
“你隻要記住,你的父母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他們為了你能活下來,犧牲很大。”
“你被帶過來的時候,是個還沒足月的嬰兒,隻在母體內呆了六個月,臍帶都還在身上。”
“你父親,是追隨你母親去的,他這樣做,一是他對你母親情深意重,二是如果他帶著你亡命天涯,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們一起被殺,所以,不管外麵的流言是怎麼樣的,你都要記住,他們是愛你的,並不是為了殉情才拋下你。”
少年的眼睛紅得厲害,但眼淚還是被逼了回去,他看著顧晏橋,輕聲道:“我會很快長大的,一定會為父母報仇。”
顧晏橋點點頭,“我會幫你。”
晏霽霖道:“這兩年,我想搬出去住,在歐洲生活一段時間,那邊更方便我查資料和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可以嗎?”
顧晏橋想了一下,道:“你太小了,你.媽咪不會同意的,所以這事我需要和她好好商量。”
“你雖然智商高,但做事還是不可能麵麵俱到,萬一你真實身份暴露,他們會不遺餘力的追殺你,這很危險,明白嗎?”
這時,溫菱推門進來了。
看到晏霽霖紅紅的眼睛,她心疼的拉過他,“怎麼了?你爸爸又說你了?”
說著,她瞪著顧晏橋道:“今天也不能讓孩子好好開心一天嗎?他走了快一個月,回來你就訓人,有這麼當父親的?”
“你要訓人,也不是不可以,你女兒剛才把對麵趙司.令家的小孫子咬了,咬在人家肚皮上,好大一個牙印,都充血了,你去訓她吧!”
顧晏橋皺眉道:“那肯定是他小孫子惹我閨女了,我女兒乖得很,不可能主動惹他。”
“而且,喜多不是在睡覺嗎?怎麼可能去惹彆人!”
“睡什麼?霽霖一走就醒了,守著那一堆糖不走,誰從那糖邊上走一圈都不行!”
正說著,喜多就跑了進來,抱著晏霽霖的腿,“哥哥,他們搶我糖!”
那聲音聽起來在哭,但眼裡卻沒有一滴眼淚,典型的求抱抱。
晏霽霖把她抱起來往外走,“哥哥帶你去把糖藏起來好不好?藏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喜多這才止住哭聲,得意的把小腦袋搭在晏霽霖肩膀上。
兩個小家夥走後,溫菱上前抱住了顧晏橋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口上,柔聲道:“小叔,你對霽霖溫柔一點好不好,他到底還是個小孩,雖然個子高了一點,但隻有七八歲,你彆太嚴苛了,我看著心疼。”
顧晏橋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低聲道:“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溫菱吃了一驚:“你告訴他了?”
顧晏橋緊緊抱著她,低聲道:“沒有,是他自己猜到的,他這麼大了,心智也和普通小孩不一樣,我就順勢默認了。”
溫菱心情沉重起來,“他想回易家?不行,太小了,我不放心!”
顧晏橋道:“不可能,在他十六歲之前,他的對外身份都隻會是晏家的繼承人,他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但卻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從未把他當成非親生的來看,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不然,你那麼辛苦的把秦家在東南亞的版圖擴大做什麼?還不是為了他以後回易家更容易一些。”
溫菱道:“十一和喜多一生出就什麼都有了,能讓我.操心的,自然隻有霽霖了,他既然是我兒子,我就肯定會儘一個母親的責任,護他一輩子。”
顧晏橋舍不得她操勞這些事,緊緊的抱著她,“這些交給我就好,你隻管做自己喜歡的事。”
溫菱輕輕的撫著他耳邊新長出的發根,看那剛冒頭的發根,有幾根是白色的。
她不由得眼圈發紅,鼻子發酸。
她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她走的那幾年,顧晏橋頭發白了三分之一!
後來,雖然用了曲醫生給的東西好了很多,但每次新長出來的頭發,還是會摻著幾根白發。
她當時心痛得抱著顧晏橋哭了一整夜,從那以後,隻要有新的白發根出來,她要麼就是拔掉,要麼就是親手給他染成黑色。
他明明隻有三十出頭,卻是所有人都要依靠的大樹。
晏家,顧家,易家,甚至是秦家,都需要他的庇護。
可他,隻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會累會痛的人。
她心疼了,舍不得了。
她也要努力,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他累了,需要休息了,他可以在她的肩頭上休息一下。
她輕輕的撥弄著他的發根,哽咽道:“又有幾根白頭發長出來了,我不喜歡。”
顧晏橋親了親她的眼睛,輕聲道:“彆哭,就是幾根白頭發,沒關係,隻要你不覺得我老就好。”
溫菱捧起他的臉親了一下,“不老。”
她可喜歡著呢,這張臉,她一輩子也看不夠!
但是顧晏橋不放心,捏著她的小下巴,臉上有些不悅,“聽說你的導師換成了男的?是個三十歲的歸國教授,長得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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